禾苗有些心慌,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干嘛?”
圆子从书案后站起来,低头注视着她。
他眼神里包含的内容太多太复杂,让她觉得很沉重。
禾苗呼吸渐渐急促,她局促不安地低下头,无意识地摆弄着手里的长刀。
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抚上她的下颌,再捏紧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禾苗的心险些从胸腔里跳出来。
啊,要不能呼吸了。
她微张了嘴,大口呼吸。
分明是不想和圆子对视,却又忍不住、也不想把目光挪开。
圆子温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唇瓣,他看她看得格外专注,然后朝她一点点地靠近。
温热的呼吸吹到禾苗的脸上,她恨不得立刻落荒而逃。
总觉得圆子会低头吻她,而且是那种吻,吻到唇上再深入的那种吻。
怎么办?禾苗想逃。
然而圆子始终捏紧了她的下颌,丝毫不肯放松。
他从始至终一言未发,却用动作和表情传达了他的意志。
越靠越近,禾苗索性闭上了眼睛。
反正她不会尖叫,也不会嚷嚷,更不会打骂圆子,而且此刻还有点害怕。
许久,温热的唇瓣并未落在她的唇上,唯有两根指尖轻轻抚上她眼角的伤口。
禾苗疼得“嘶”的一声,飞快睁眼。
正好与圆子双目对视,距离近得她能感受到他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上拂动。
呼吸相缠,禾苗情不自禁地揪紧衣襟,忘了呼吸。
圆子不眨眼地盯着她看,深深地看到她的眼里去。
他与她之间隔着一张桌案,他俯着身,手臂长长伸着,有种包容所有的力感。
禾苗看着他玄色窄袖下的胳膊,莫名想到,不知这布料下方,藏着的那只胳膊是什么样子的。
她看到过太多男人的胳膊,肌肉偾张,腱子肉粗得像牛腱子一样,也有细细瘦瘦,惨白惨白各种各样都有。
圆子长胳膊长腿的,想来,线条和肌肉一样的美,是那种有力却不过分的美
啊,想得太多了,禾苗脸红耳赤,转身就跑。
圆子一把拽住她。
“你想做什么?”禾苗小声而急促地说:“现在可是白天,人来人往的”
啊,不是!她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就好像晚上、没人,就可以了似的。
圆子一言不发,用闲着的那只手,慢条斯理地打开一只白玉盒子,挑了一团凝脂样的淡绿色药膏,用指腹轻轻涂在她眼角的伤口处。
轻揉慢捻,神色专注,心无旁骛。
禾苗有一种“此刻圆子的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的感觉,窘迫莫名淡了,她安静地由着他给她上药。
再好的药,也有上完的时候。
圆子把玉盒收起,一本正经地说:“以后每天早晚记得来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