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出了月神宫老远,依然还在信步而行的天后突然开口道:“你这孩子,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堂堂男儿这般欲言又止唯唯诺诺地像什么样子?”
受尘世薰染渐重的千帆已明白许多事,因此听天后如此说不禁羞赧得俊颜微红,嗫喏着道:“我……我觉得自己对阿元就是适才你们所说的那种情,可是她却只认为我们是母子之情,而且她似乎只对月神殿下情根深种……这样,我可如何是好?”
虽然眉梢轻挑微露讶然,但天后却不似对千帆迷恋上归元如何意外,显然适才说话间她已看出些许苗头,就算归元有意掩饰,她又岂是会被轻易给蒙蔽过去的人?
“这的确是件麻烦事。”天后状似颇为苦恼地蹙起眉头试探着问,“你当真确定自己对归元有情么?是那种非卿不嫁的情么?是那种就算六界众生都反对,你亦要坚持的情么?是那种无论遇到什么阻碍,就算生死考验也不会放弃的情么?”
千帆认真听完问一个问题后,方才郑重点头道:“是,我就是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即便千万人阻挡,我亦往矣!”
天后猛吸了口凉气,微微眯起的双目中掠过抹极其复杂的神采,沉默好半晌方才喟然长淡了一声,“哎,你这般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可当真是冤孽呀!”
此情是否是孽缘千帆尚且不懂,但依他如今的性子,只怕即便懂得了也不会在意。
因为他心中在意的人,惟有归元,而已。
“你果然是玄冥之子啊,竟然就连这天生离经叛道的性子都与他如出一辙。”天后甚是感慨的抚了抚千帆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容,眼底闪烁着他看不懂的迷离光辉,“若你执意要与归元在一起,想她离开寂宸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可那样只怕寂宸会记恨上你,会与你结下滔天的生死宿仇。”
听闻当真有办法让归元离开寂宸,千帆的双眼霎时大亮,连月天中的星月之辉都为之显得暗淡,“只要能让阿元不再喜欢寂宸,改为对我情根深种,无论做什么千帆都愿意!”
就算体内有着足以逆天的邪灵珠又如何?
这般不识人心险恶的千帆,与那些懵懂单纯甚好欺骗的寻常孩子有何分别?再厉害也终究只能沦为棋子罢了!
天后语重心长地道:“你对归元情深如斯倒也难得,千年前的事我始终觉得有些愧对她,而依寂宸的身份若坚持与她在一起,只怕最终的结局也难以圆满。但如今有了你,若是你们当真能在一起,我想日后归元也定会少受许多的坎坷煎熬。”
千帆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是,我定然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还请天后教我如何才能让她断了为月神种下的情根。”
虽说情根无形,但只要生了情根,自然便有能断掉的方法。
又或许寻常人做不到这一点,但身为六界至尊的神族,且又贵为天后,千帆相信她定然能有办法做到。
“如何断了归元的情根么?”
天后重复着千帆的请求,唇畔缓缓勾起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来。
彼时的归元丝毫没有察觉月神宫外的一切,且不说天后不着痕迹设下了结界,让外界没人听得到她与千帆的对话,即便没有这层保护在,为了应对没了外人在场便突然“性情大变”的寂宸,归元也无暇理会其余的事了。
“别闹,等会儿被回来的帆儿看到可如何是好?”归元边抑不住笑地躲闪着寂宸疾雨般落下的吻,边努力引开他的注意力,“适才天帝找你过去,可又私下里聊了些什么吗?对了,白狐妖王不是将风霁给生擒了么?那精灵王可是与玄冥一起被送上了刑台?”
眼中似乎只剩下她如花唇瓣的寂宸,只含糊地应了几声,而后再不给她闪躲的机会,精准无误地吻住了她的檀口,随即抱起浑身虚软的她便匆匆往内室走去。
当千帆悄无声息地回来时,正看到寂宸缠着归元在云榻上颠鸾倒凤恩爱彻骨,这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恨一个人入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是怎样的心情。
其实入魔与否,也不过只在一念之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