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不笨。
看到张五娘如此失态,再结合前前后后的事情仔细一想,已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从来,男女情爱都是自私的。
张五娘爱慕羊多年,明知羊并不喜欢自己,却是宁愿为妾也要进普安郡王府。
所以她今日被羊送到这里,怕是招了嫌。
田幼薇想解释,然而怎么都不对。
告诉张五娘,她和羊没有什么,颇似簇无银三百两。
若自己对羊没有任何想法,更像是炫耀,仿若吃饱饭的人对着饿肚子的人这东西不好吃,我不喜欢。
田幼薇便没有出声叫住张五娘,而是安静地躺了会儿,觉着身上要有力气些了,就撑着坐起身来,和一旁的侍女道:“我出来得久了,只怕家中担心,烦请府上给我安排一辆马车送我归家,我好些再来府上拜谢。”
侍女是从前伺候过她的梅英,最是知情识趣,闻言便是一笑:“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田幼薇慢慢地下了床,将衣服穿上,再随意将头发束成简单的马尾,把床上略收拾了一下就坐着等。
外头传来脚步声,她当是梅英来了,便站起身来:“多谢……”
却见邵璟黑着脸走进来,喜眉拎个包裹低眉顺眼地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田幼薇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你们怎么来啦?”
邵璟淡淡地道:“自然是来接你。”
他从喜眉手中接过披风,很是仔细地披在她身上,再垂着眼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通,这才道:“走吧,车在外头候着的。”
田幼薇感觉得到他的心情很不美妙,便低着头跟了他往外走。
梅英候在外头,笑道:“田姑娘,刚才出去就见邵爷已经来了,是以奴婢自作主张把人领了进来。”
“多谢。”田幼薇和气地朝梅英挥挥手,眼睛四处一看不见张五娘的身影,目光便有些黯然。
如意赶着车等在张府外面,见人出来就赶紧放下脚凳打起车帘,田幼薇还没来得及话,两侧腋下便是一紧,身体一轻,直接上了马车。
却是邵璟用手挟着她的肋下,直接将她托上了车。
动作粗鲁用力,田幼薇被弄得有些痛,不及抱怨,邵璟紧跟着上了车在她身边坐下,冷声道:“走!”
“喜眉呢?”田幼薇突然间想起喜眉还没上车。
“奴婢在这里呢。”喜眉在前方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却是跟着如意坐了车辕。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凝滞,田幼薇借着灯笼的光悄悄看向邵璟,不想正与他的眼睛对上。
那双眼睛暗沉沉的,藏了一些让她害怕的东西在里头。
田幼薇有些心慌,低声道:“你在生气?”
“回家再。”邵璟惜字如金,将目光转开了。
马车颠着颠着,田幼薇的头又晕又痛,也不敢对着邵璟撒娇,静悄悄地缩在座位上,靠着引枕闭目养神。
这一闭眼就睡了过去,因为姿势不对,还打起了呼噜。
邵璟看着她那睡得死沉的模样,真是恨得牙痒痒。
他在家中读书,乍然听到虫报信,是她醉得人事不省,被羊的车接走了。
人没回家,外头各处的医馆也找不到她,他那颗心宛若被油炸火烧一般,痛苦得灵魂都险些出了窍。
他惶惶然站在街头,看着暮色一点点降临,突然之间觉得这一切繁华都没了意思,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