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故意为难他:“阿爹要是不想去,那就留在客栈,我和阿璟逛逛就回。”
“怎么可能让你们自己去!”田父不小心喊出自己的心声,见两双琉璃似的眼睛同时看向自己,不自在地干咳一声,眼望着天:“你们这么不懂事,万一又闯祸怎么办?我得盯着才行!”
田幼薇和邵璟对视一眼,都笑了。
田幼薇牵着田父的袖子,小声道:“阿爹,您放心吧,我们不会乱来的。”
“你们敢!”田父虚张声势。
“真的不会乱来。”邵璟郑重地道:“我敬爱伯父伯母和二哥,也爱重阿薇,怎么舍得让你们为难,让她委屈?”
他说得十分诚恳,田父信了,不过,什么叫“爱重阿薇”?
于是脸色又难看起来。
田幼薇小声唠叨:“男人的脸,三月的天,海底的针。”
“臭丫头说什么呢?”田父正想借机教训邵璟一顿,就听邵璟低咳一声,笑道:“瞧,那是谁!”
客栈外走进来两个人,正是周监窑官和白老爷。
周监窑官穿着便服,鼻梁上裹着一层白布条,脸肿得像个花面馒头似的,不熟悉的人几乎认不出来。
他被白老爷扶着,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每走一步都疼得抽气。
田父顿时高兴起来,大步迎上去笑道:“哟,这不是周大人么?您怎么来了?”
他声音洪亮,大堂中的人全都齐齐回头看向周监窑官。
周监窑官眯缝着眼睛,又恨又臊,用变了调的声音艰难地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田父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吃了大亏,于是沉了脸讥讽道:“您是做官的,一声令下就能和草民现场算账,叫草民死得难看,草民不敢清楚您的事。”
言罢拉着田幼薇和邵璟昂着头往外走。
“别呀!”白老爷赶紧拦住路,深深作揖,讨好道:“田兄,您别误会,我们是来请你们喝酒赔罪的!”
周监窑官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大晚上的喝什么酒!”田父一点面子没给,大踏步往外走。
“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拿什么架子呢!不是说好无论如何也要忍气吞声,哄他替咱们说话的吗?”白老爷拽着周监窑官追上去,涎着脸不停讨好作揖,完全不顾别人的眼神。
周监窑官含羞忍辱,作个揖,瓮声瓮气:“田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儿是我对不起您,我错了,给您赔礼,您且饶了我这遭可好?”
田父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心中恨极,沉着脸继续往前走。
“田兄啊!”周监窑官一把扯住田父的袖子,凄凉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已经知错了,不顾脸面和你这么赔罪讨好,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吗?”
田幼薇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高抬贵手?先摆一桌最贵的酒席,一人喝上一坛酒,给我们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