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阿姝,我是你刘师兄,我在外头活不下去了,我家里人也不要我,我三天没吃东西了,你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廖姝不言不语,回身点亮灯,猛地推开窗户对着外头一照。
见着灯光,那人将手半掩了一张青白交加的瘦脸,头发脏结成条,身上的棉袄破破烂烂的,正是刘小幺本人!
他已经完全变了形,最可怕的是,他用来遮脸的那只手上生了很多冻疮,紫红肿胀,有地方还溃烂流脓。
廖姝低头去看,只见大冬天的,他只光脚穿了一双草鞋,脚同样生了冻疮,看起来真的是很可怜。
“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廖姝皱眉开口,语气冷静,并没有怜惜之意。
刘小幺显然看出了她的戒备冷漠之意,“啪嗒”一下跪倒:“阿姝,我错了,我错了,我当时是怕拖累你害了你,我不是不喜欢你……”
廖姝直接打断了他:“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你找我干什么?你若说谎,我立刻叫人抓贼。”
刘小幺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低头小声道:“我在外头跑了一段日子的生意,被人骗了,就去码头上扛货,他们欺负我,我实在熬不过去,只好回家。
家里人不敢搭理我,让我来找你,求先生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就找到这里来了……阿姝,阿姝,求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拉我一把,原谅我好不好?
我愿意入赘的,一辈子都对你和先生好,给你和先生当牛做马,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廖姝道:“我不需要人当牛做马,也不需要人入赘,你走吧。我们之间早就断干净了。”
刘小幺猛地抬头,怨恨地看着她:“你变心了是不是?你答应过这辈子只和我好的,我一直等着你,你却和别的男人定了亲,你见异思迁,嫌贫爱富,他能入赘吗?他不能!他能给师父养老吗?他不能!可是我能!”
廖姝气得发抖:“什么叫变心?你一直等着我?我……”
明明是刘小幺最先对不起她,现在却倒打一耙说是她见异思迁,嫌贫爱富。
她有心想要怒斥刘小幺,气急了却说不出口,只能委屈自个儿,憋了满眼的泪。
田幼薇见廖姝不敌刘小幺无耻,立刻站出来冷笑道:“咦,我今日可算见着什么叫做鲜廉寡耻了……”
“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若懂得什么叫廉耻,哪会找到这里来?”随着这句话,田秉和邵璟一起走了过来。
“你……我认得你的声音!”刘小幺指着田秉,满面怨恨:“当初就是你假冒吴家公子打的我!”
这话出来,众人便知道刘小幺这次来这里,是做足了准备,应当是来龙去脉都摸得差不多了。
廖家和田家突然交好,廖姝又和田秉定了亲,各种线索加在一起,仔细一琢磨,就能大致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田秉奉行的也是君子坦荡之风,见被刘小幺识破,也不在意,笑道:“对!就这么一回事,小爷看不惯你欺师灭祖,忘恩负义,坑蒙拐骗没担当,路见不平旁人铲,就这么简单!你想怎么着?”
刘小幺又气又恨,从地上爬起来,大声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谋夺别人的姻缘……”
“到底是谁谋夺别人的姻缘呢?”邵璟一把抓住刘小幺的领口,将他硬生生拖过去,低声道:“来,我教你死字怎么写!”
廖姝少不得被吓着:“阿璟,不值得……”
“咱们别管。”田幼薇把廖姝拉回去:“交给他们处理。”
窗被关上,田秉和邵璟一起把刘小幺拖走了。
廖姝在屋里静坐许久,低声道:“夜还早,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