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那个女人,和安小溪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说话的声调和语气都一模一样,但居然不认识乔文瀚,把他完全当成了陌生人。
“我找你。安小溪。”
“哇塞!”
安小溪看到这个男人进来,直呼了自己的名字,兴奋得不像话,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感动得拉住乔文瀚的手。
“你说一遍,我叫什么名字?”
乔文瀚一脸疑惑,这个女的该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神经病。”
“不是,不是,不是交神经病,你说我叫什么名字,你再说一遍。”
安小溪兴奋得两眼放光,乔文瀚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安小溪,你生病发烧,糊涂了?”
乔文瀚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到了安小溪的额头上,感受她的体温。发现一切正常,没有很热,可是这个小妮子怎么神神叨叨的,搞得十分反常。
“哇!你认识我!!!”
“又多了一个认识我的人!!!超级开心啊啊啊!!!”
安小溪语无伦次地大喊大叫,像个失心疯。乔文瀚赶紧把她一把按住,直接按到了床上去。两个人就这样被迫亲密接触了,只隔了一个鼻尖的距离。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安小溪。”
“神经病。”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叫自己都叫神经病吗?”
“说了,我是真心实意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安小溪,你已经知道了。”
“我叫乔文瀚。”
“怎么写啊,这几个字。”
“乔就是大乔小乔的乔,文章的文,浩瀚的瀚。”
“文瀚?这个名字真好听啊。”
“好听?你以前可不这么觉得。”
“真的吗?”
“我以前很让人讨厌对不对。”
安小溪穷追猛打的一系列追问,差点没把乔文瀚弄得精神错乱。这才几天不见,安小溪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似的,记不起乔文瀚,更是像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样的陌生。
“唉,我说安小溪,咱们能不这么闹吗,太别扭。你这一天闹一出的,也不嫌累得慌。”
安小溪的样子则有点委屈。
“怎么,我以前是个很爱闹的人,对不对,很淘气,还是说非常的矫情,霸道,不讲道理。”
安小溪还想从这个叫乔文瀚的人身上再找寻一些线索,毕竟之前所有的记忆来源都是苏晨风给的,多一个人的回忆帮助,会更容易想起来。说不定在乔文瀚这边,安小溪又是另外的一个面貌,另外的一种性格呢。
“我觉得你需要看看脑科了,安小溪。是不是把脑子烧坏了。”
安小溪听到这话就不开心了,拿起了病历表,在乔文瀚面前晃了晃,摊开,指着其中的一行。大声地说:“没错,我挂的就是脑科。”
乔文瀚顺着安小溪的手指看过去,除了醒目的脑科几个字。还看到了另外的,让他差点没忍住流下眼泪来的惊悚文字。
“短时记忆障碍,病因未明。”
“怎么?你……”
乔文瀚诧异地看着安小溪,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对啊,我挂的就是脑科,因为没有记忆了。之前苏晨风说,转到这家医院来就会恢复的,可是都过了好久,还是没有恢复,哎,真是有些着急。你看,我在这里孤孤单单的,连个家人都没有。苏晨风说我的家人不太方便过来,想来,我肯定是个爹不疼妈不爱的人……”
安小溪像个小话痨,滴滴答答说了一大串,因为她太久没有和人交流了,苏晨风一走,每天能够说话的对象只有医生和查房的护士,加上自己并不知道身世,也不敢随意和人聊天,因为话题总归是那几个,你叫什么名字,老家哪里的,你爸爸妈妈如何,你怎么到的这里来……
这一系列问题,她没有一个说得上来的。也就只好一个人待在房里,看着天花板,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变化,等着苏晨风再次到来,或者等着自己的记忆恢复。
“傻子!”
“傻子!”
“傻子!”
乔文瀚每次说一句“傻子”心里就痛一下。他万万没想到,安小溪失去联系之后发生了这么多,难怪她连个电话都不打,难怪她一点都不会像过去一样,还会发一些赌气的话过来,想要气乔文瀚。
因为,她的世界和过去已经完全脱节了。她是一张白纸,等待着被熟悉的人和事物唤醒。苏晨风没有唤起她,苏晨风一定知道安小溪病成这样的原因。
但乔文瀚也害怕,他担心是因为那天的雨,而那天的雨是不能怪罪的,因为那是天意对他们命运的拷打。只能忍受这个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