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溪的嗅觉本来就比常人敏感一些,这些羊羔的味道熏人,加上羊毛时不时飘出来一些,她忍不住地打喷嚏。快撑不住了。
“快到了,前面就是农贸市场,有公交十八路和三十二路,你还可以打车。”
师傅倒是热心,大声安慰她。
可是这个师傅的时间观念大概和她不在一个维度。手表上已经过了四十分钟,还没到。说好的三十分钟就到呢。
可一路上都没有什么汽车路过,安小溪坐在路边傻等也没有结果。关键还是乔文瀚那个杀星,威胁她今天必须回去复命,汇报考察情况。
一想到那张飞扬跋扈的嚣张脸,安小溪的鼻子更加不舒服起来。
“师傅,您方便的话稍微快点啊,我这儿赶时间。”
天色渐晚,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他们才来到郊区的农贸市场公交场。看着安小溪这个穿着考究的女人,赤脚从一辆载满羊羔的拖拉机上下来的时候。周围的吃瓜群众是震惊的。
当然,最震惊的还属那个男人。
“我说……你。”
安小溪几乎是从拖拉机上跌下来,踉踉跄跄,落地脚下一软,差点跌进别人怀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安小溪头都没抬,正要走。天色暗了下来,她没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谁,这时候也没功夫去看。只想赶紧打车回家,泡个热水澡。然后把这一身带着羊味儿的衣服脱了,洗了,晒了。
“哟,去哪儿,大忙人。”
声音那么熟悉,让安小溪本能地转身。那不是苏晨风吗,怎么能在这儿碰见,真是巧了。
“我的天,你怎么在这儿。”
安小溪一身狼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窘迫,赶紧拍拍身上的羊毛,可是脑袋上还飞了一片。苏晨风笑眯眯地把她头上的羊毛也拍了下来。
“我来签个合同,客户带我看他们的加工厂,你这儿……又是做什么生意呢?”
苏晨风差点没忍住笑。尤其是目睹安小溪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拖拉机上,再英姿飒爽地从拖拉机上跳下来的样子,顶着一头沾满羊毛的头发,实在让人捧腹。
“我先说明,不许笑!我这儿说来话长,车子抛锚之后没办法,还幸亏有好心的大叔搭救。”
安小溪看到远处有一辆停着的出租车,就要去拦,苏晨风抓住了她的手。瞬间像触电似的又放开了。
“我送你,反正我也要回城。”
安小溪不是个喜欢欠人情的人,只是她的脚真的快要断了,而且踩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两个多小时,快要冻僵。
“我不跟你客气,你就送我到公寓门前,真的快要累死了。”
苏晨风很快把车开出来,拉风的跑车,又让吃瓜群众惊讶了一回。这个拖拉机上下来的女人看来真不简单啊。
只有那个拉着羊羔回来的大叔,笑得一脸灿烂。
“走!”
苏晨风招呼一声,安小溪就像一只小松鼠攥紧树洞,灵敏极了。
“谢谢你啊。”
安小溪下意识就要道谢,立刻想到触犯了之前和苏晨风的约法三章,他们两人是不需要说“谢谢”和“对不起”的好友。
“谢什么谁?你忘了……”
苏晨风专心开车,也不忘从后视镜看着瘫坐在后排座椅上的安小溪。
“我懵了,说话不过脑子,忘记和你的约定了,对不起啊。”
刚说完“谢谢”,又说了“对不起”,一下子触犯两条规矩。正当苏晨风想要和她理论的时候,才发现,安小溪已经沉沉睡去。
苏晨风把车速降到四十迈,只是为了争取多一点和安小溪独处的时间。他知道这么做不太妥当,可是忍不住。
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三度,他不得不脱下外套来。忍受着热,却怕安小溪着凉。毕竟刚才见她一直打喷嚏,有些心疼。
“真是个傻子。”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狼狈不堪的安小溪,还是说给一厢情愿的自己,或是说给明月清风和不断后退的路灯风景。
……
“小溪搭了我的车,睡着了,待会儿你来她家门口接她。”
苏晨风的电话挂掉的时候,正是乔文瀚在乔公馆用着晚餐的时候。立刻抓起外套往外面跑。
苏晨风姑且是个君子,可乔文瀚知道在爱情里自己或许是个小人。
他怎么会和安小溪在一块儿,刚才安小溪关机的两个多小时,没想到竟然是和苏晨风在一起。
妒忌是理性的天敌,越想醋意越浓,甚至脑补了一些糟糕的画面。
一想到安小溪睡着在苏晨风的车里,乔文瀚的心中涌出一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