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我简直可以说是疑点重重。
他之前明明那么在意,并且急的跟什么似的,哪怕就是让他去死他也定会选择把亲给成了再去,可是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先是莫名其妙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接着又说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哪儿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他却只字不提。
明明是他想娶,明明是他要求三日以后成亲,现在说成不了就成不了,这样的他,让我有些看不透了。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那他之前对我的固执和非娶不可的执念难道是为了搞笑吗?我不懂。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倒是给我说明白啊,看有没有补救的办法,事在人为,没努力一下先不要绝望,你说对不对?”
听到我如此说,奇怪的是,苏洛寒非但没有喜色,脸上反而越发凝重的像冰一样,甚至,有点……抑制不住的愤怒?
“你……就那么想要嫁给我?”
看我眼神迷惘,苏洛寒突然笑了,不知是厌弃还是讥讽,总之那低沉的笑声叫我毛骨悚然。
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他竟然会是这种程度,“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耳边恍然响起当时萧里对我说的这句话,我莫名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苏洛寒就那样看了我半天,视线凝聚在我的脸上,好像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蓦地嘴唇抖了一下,良久,才吐出一句话,“那就,婚礼照常举行吧。”
苏洛寒的脸蓦地朝我靠近,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似乎在哪里闻过,却无论如何怎么也想不起一星半点儿来。
同时,我还能感受他的气息不同于以往那般如古井一样的深沉,反而十分紊乱,暴躁的在他胸中流窜。
‘真好,再过三日你就彻底属于我了,往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你。’耳边恍然响起当时苏洛寒前天对我说的这句话,对比他现在截然相反的态度,让我莫名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我不停地喘气,像是失去氧气的鱼,擦了一把眼眶积蓄起来的湿润,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径直坐回了梳妆台的椅子上,死命憋回眼眶里的眼泪,唤来春梅继续为我梳妆。
凝视着铜镜里的一角,他侧着脸,侧影凉薄。
只是一个晚上。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变得让我陌生了许多。
春梅和秋叶的指法很是巧妙,没过多久,就将我整个人由里至外,由上到下拾掇好了。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还没有蒙上红色的盖头。
逶迤拖地的绣凤嫁衣,火红的得炙热。长长的头发被高高挽起,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庄重精致的凤冠,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余下的头发低垂,威严中多了几分灵动。
流光溢彩的嫁衣,上面的孔雀羽毛仿若是最高超的画家在所精致描绘的一样,每一根都是鲜艳的色泽。折射在上面的光线,给它们耀出不同的光线,像是披了一件宝石拉丝缝制的衣裳,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却不见任何累赘之感,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落于我的脚边。
看见镜子里那个美若天仙的自己,让我禁不住提醒自己,这是他,亲手为我制的嫁衣。可此时的我,就是无法高兴起来。
“殿下,天色已经不早了呢,该您更衣上装了。”
“嗯。”
春梅在外面为我忙活,秋叶随着苏洛寒进了里间,没多久,只见他穿着一身大红的绯红喜服,金绣繁丽,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金色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真美。”
与他相视一笑,最终,他执着我的手,从遍布红绸锦色的倚梦阁,带我走过十里长亭早已经铺好的红锦地毯,站在两旁的仕女,在我和他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的花瓣。
亭台两旁每棵树上也都披着胭脂红的纱幔,十步一系,胭脂红的纱幔几米长,无风时静静垂落,沿着蜿蜒的蛇宫,衬着阳光洒下的金光,梦幻的让人觉得眼前的景色美的不真实。
在这明媚清光的日子里,这红的让人心醉的颜色,白色骏马,翩翩公子,十里红妆,在我最后知道的真相的刹那,再次忆起时,让我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