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我回到房间,先是将我放置在床上,后又拿着我平时洗漱的盆子出去了。
好一会儿都没再进来。
真是奇怪,拿我平日里洗漱的盆子做什么?
折腾了这么久,我是又饿又累还困,所以也没怎么多想就急忙扶着墙壁和屋里比较高的家具陈设,蹑手蹑脚的快速走了几步到门口一下将门给关上,还用门栓栓了又栓,确定牢固了我才慢慢移回到床上,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脱了外套缩进被子里,将睡欲睡之际,恍惚间,好像听到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实在太困,我整个人一沾着床就困的不行,就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所以我以为是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产生的幻觉,就没太在意。
只是,总感觉有一个像八爪鱼一样的东西把我的脚抓来抓去,我一直踢它,它却反而更加猖獗,把我的脚抓住不让我乱踢乱动!
什么东西?
我意识朦胧的试着去挣脱,好在没感到有什么桎梏住我了,我就没逼迫自己从被窝里起来。
可是没过一会儿,又一个比之前还温热的什么东西,感觉大约是帕子毛巾之类的吧,紧紧贴在我的脚心,不仅有些湿润,还很软,总之,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很舒服。
很快,我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到了一处遍地是诡异而妖艳的开成鲜红的龙爪形状的花的地方。
微风拂过,所有的龙爪花都和着风一会儿向左倾倒,一会儿向右倾倒。然而就在这所有的龙爪花里,其中有一朵龙爪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它身上的颜色不同于其他龙爪花的颜色,竟比血还鲜红!别的花儿都随风摇摆,只有那一朵,位置和那些花儿离的远不说,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别的地方风雨飘摇,只它那里风景独好。
待我走近,那朵龙爪花就像是长脚了似的,一下拔地而起,朝我飞身而来,围着我转了好几圈儿,总是不停的略过我的眼前。
晃的我眼晕……
不消片刻,它就跟变戏法儿似的,一会儿所有的花瓣尽数张开,一会儿所有的花又尽数凋零。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之后,下一秒,惊的我目瞪口呆!
因为,梦中的龙爪花竟开出了一个很美,很美,美的惊心动魄,倾国倾城的女子来。在河畔上烟柳处欢声笑语。
最为重要的是,从那朵花儿中开出来的妙人儿,她的容颜,她的容颜竟然,竟然和我白天静坐冥想时里的新娘子,以及我,堪称一模一样!
就单单只是除了和我衣着打扮不同而已。
我张口想要问她,哪知我能张嘴说话,但是说的话却是没有声音!
她就那么看着我,双目轻合闭美如时光无言,嘴角微微上扬,飘飘乎,如遗世而立。
美的不可方物。
只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和我说什么,可我却半句都听不到。
就好像她明明就看着近在我眼前,却好像同我隔了一个世界。我们能看到对方,却彼此听不到对方说话,好比我在照镜子,镜子里显现的人是我的折射那样。
总之,就是说不出来的诡异。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她血红色的眼眸比野火还要燎原,说着说着就哭了。
慢慢的,她开始以我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我面前消失不见。
我想上前去抓住她,却如抓的空气一样,整个人直直的穿过了她的身体。
看见她哭,我的心也跟着像是被大刀往里刺一样,又痛又难受!
霎时间,一滴冰凉的液体从我的眼角滑落。
我怎么也哭了?被她感染了吗?
不单单是她不见了,周遭所有的龙爪花也都随着她一起骤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四周不停的闪现出许多与她有关的画面。
例如,她脸上满是血污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随着血液层层浸透,笼罩在外的雪白婚纱也尽数被血水染红,而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朵龙形花朵,染血后出乎意料的竞相绽放。
红的妖艳至极。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飘过,我被迫卷进一场突如其来的旋风里,一段那个和龙千野长相也一模一样的男人————墨龙卿的画面,赫然出在我的眼前。
他画尽绿瓦高房古树琉璃红妆,多少回站在城楼上远望的画面。
东风起,他闲时登上小阁楼看雨后初晴的月色,一人鸣笛声清脆,声声回旋,笛声响彻云天的画面。
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万盏烛光之中,他久久的立在那里,任凭萧瑟的风,把他的眼泪吹干的画面。
在充满芳香的华贵马车行走在路上,凤箫吹奏着动人的乐曲,月光流转,彻夜不息的游龙花灯一直在不停的飞舞的画面……
“啊啊啊————”
我吓的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摸了摸额头,满是冷汗。
最近这是怎么了,一会儿不是看见这个,就是梦见那个的,一直搅的我心神不宁。
我趴伏着伸手摁了下床头柜旁边的台灯,想要起床喝口水,在看清身下的人时,吓的我简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我的天!是龙千野!
他竟然,竟然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谁来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情况?
最重要的是还把我的一只腿给压到了……我轻轻一动,发现麻的跟什么似的!好像有无数只小蚂蚁成群结队的在我脚上攀爬着————酸!痛!麻!
我的腿本来就血液不畅,还被他这个长时间一压着,感觉就跟腿快要断掉了一样,没啥区别。
我碰都不敢去碰,连带着我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动作到了牵扯到大腿根部的神经,那绝对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恐怕会痛的怀疑人生……
我发誓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不说,醒了还要受他的气!
还厚颜无耻的跟我睡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子……
我本来想一下把他推下床的,奈何他沉的跟一座山似的,我手劲儿不够。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我小心翼翼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鼻翼两侧不放,没一会儿就见他眉头皱眉肌那里越皱越深,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说时迟那时快,他还真就醒了。只是,为什么他看上去显得比我还吃惊?“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气不打一处来,“呵!你是在搞笑吗?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话一说完,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似乎不对,是哪里不对来着?
对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