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三六难受地瘪了瘪嘴,眼泪又顷刻涌现在眼眶里,唇瓣颤抖着委屈道:“少爷他,都没有碰我……”
“啊?”金洛洛诧异。
“连名字也忘了赐给我。”说完,委屈的泪水终是没忍住,滑落了下来。
叶府为了图简单省事,丫鬟们的名字都是按买回来的日期取的,与其说是名字,更不如说像个代号,像三六这种有了名分的女人,自然是需要主子赐予一个新的名字。
但是,三六至今也没有名字,大家也仍旧像她丫鬟时一样叫着她三六,难怪三六觉得委屈。
金洛洛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当初你说你连少爷的小妾都不敢想象,可你现在呢,不仅做了她的小妾,还有了小妾的荣华,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不用太在意。”
“可我还是希望少爷能像之前那般温柔待我。”
金洛洛叹气:虽然她不知道叶轻裘为什么纳了她,又没碰她,但是直觉告诉他,一个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应该是很快便腻了吧。哎,真替三六不值。
“对了。”三六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九九,你当初让我当掉的那枚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啊?”
“唔,就……就在路边捡的。”金洛洛心虚地撒了谎,因为怕那晚的男子是什么朝廷钦犯,为避免扯上了什么乱七八糟地关系,所以她并没有打算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三六。
“怎么突然问起了那枚玉佩?”金洛洛问道。
三六的脸色蓦地有些不自在,“呃,没什么,就……随口问问。”
又随意地聊了会儿后,金洛洛便离开了院子。走之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阔气的院子。想到刚刚她那从头到尾的盛装打扮,那满含期盼的眼神,那一提少爷嘴角就微微扬起,金洛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条道路,是她自己选的,只是,结果没有如她料想的那般美好。
走了没几步,只见眼前从上而下飘落的素白,金洛洛讶异地抬头:竟是,下雪了。
金洛洛连忙小跑到浣洗屋,抖了抖身上的雪,今年的第一场雪,竟然就如鹅毛一般大,回头再一看,刚刚还灰扑扑的地面,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已经被白雪覆盖。
今日还有一大推衣服要洗呢。金洛洛看着那一大推衣服犯了愁,一会儿等刘管家不在,她偷摸着去烧点热水再来洗吧,不然太冻手了。
今日又到了刘管家采买的时候。刘管家如往常带了两个家奴,正准备出门,看见金洛洛那一脸的愁容,叹了叹气,招手道:“九九,过来。”
金洛洛疑惑走过去,只听刘管家破天荒地说道:“今日,你跟着我一起上街采买去。”
金洛洛顿时惊喜不已,刘管家竟然放她假?
其实,刘管家只是觉得,反正她出去采买的时候,这丫头也会偷懒,还不如放在身边,牢牢看着,免得她惹了什么祸事。
就这样,金洛洛怀揣着雀跃不已的心情,和刘管家一起出了府。
然而,一出府,金洛洛就后悔了。
雪越下越大,刺骨的寒风不停呼啸而过,金洛洛只觉得眼睛都快吹得睁不开了,脚下也是寸步难行。小时候学课文的时候,看到某位作家写的寒风如刀割一般刮在脸颊上,她当时还嗤之以鼻,觉得这位作家真是太夸张啊。然而,今日的她,终于体会到了,刀割真是形容得太贴切了,而且还是那万千只小刀片同时呼啦啦地抽着她的脸颊。
她好怀念曾经的空调房。
金洛洛一脸痛苦地缩着身子,艰难地掏出一只手搭在刘管家的肩膀上。
刘管家皱眉回头看她,金洛洛一脸惨兮兮地问道:“刘管家,你有暖宝宝吗?”
刘管家像看疯子一样,瞪了她一眼,回头快速往前继续走着。
金洛洛闭目心一横,要不,还是偷偷跑回去吧。她宁愿躲在浣洗屋里面搓衣服,也不要继续吹这冷冽寒风。
金洛洛渐渐放慢了步子,和刘管家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大,直到,眼前一片白雪皑皑,再也不见刘管家半点影子。
金洛洛直接一个转身,便往回走。
今日大雪,路上的行人也是少得可怜,而就在这稀稀拉拉的人影里,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男孩突兀地站在路边,引起了金洛洛的注意。
只见他双颊冻得通红,睫毛上已经染上一层素白的冰碴,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神,对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行人道:“卖鱼卖鱼,刚打捞上来的新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