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
他站在黑暗的中央,周围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
“你是谁?”
‘你居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他眼前微微一晃,红色的微光中,一个女人缓缓走向他。长发四散漂浮在空中,一身黑色的长裙,面容沉静。
“诗芸?”
他心中一疑,随后平静下来。
“我,死了?”
他垂眸望向自己依旧完好的身体,复又望向周围。四周是无尽的黑暗,静谧却并不让他感到死亡的恐惧。
‘不,你没死,但是也许会沉睡一辈子’
他依稀记得他抱着怀中的小女人,而后眼皮越来越沉,所以他现在是昏迷了?
‘看到上面的光了么?’她的声音清冷的回响在整个空间里。
他闻言,缓缓抬头望去,就在他的头顶正上方,遥远的挂着一洞白光。
“那是出口?”他喃喃着,却觉得自己似乎知晓那个白光通往何处。
“这是哪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最黑暗的意识海深处。你是把我一直放在这里,是你不让我离开的。’她冷然的说道。
“我为什么会把你放在这里?”
他眸中疑惑,朝她伸出手,却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忽然四散开来,他一惊,缓缓收回手,随即碎片又重新合在一起,组成了完整的秦诗芸。
‘这要问你自己。’
她幽幽说道,眸子里的空洞证明了她并非实体。
他又抬眸望向头顶上的一洞白光。
‘你别妄想了,你出不去的。’
秦诗芸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在他周围燃起一圈火光,烈焰的红色映出她决绝又美丽的脸庞。
‘跟我一起留下吧,永远的留在这里,这是你欠我的’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刺激着她的神经。
床上的男人插着氧气管,双眸紧闭,脸色苍白,胸口平稳的上下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你是病人家属吗?”医生回身望向她。
“是,我是他前妻。”她强忍住声音里的略微发颤,“他怎么样了?”
“目前抢救过来了,伤势略有严重,而且他应该是多日没有进食进水,所以现在昏迷不醒。”医生叹着气望向她。
“昏迷那他什么时候会醒?”她心头一紧,转而望向床上的男人。
“这个说不准,人体要进行一场巨大的修复,什么时候醒,就看他自己了。”医生语重心长道,“不过,你如果多和他说说话,唤醒他的意志,早些醒来对病人也是有好处的。”
“好,谢谢您了。”她朝医生弯起一丝笑意。
医生与护士齐齐离开病房,偌大的单人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一时静谧的让她有些心慌。
“邢毅”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支着胳膊望着他,静默了一会儿,她抬手缓缓覆上他苍白却依旧俊逸的脸庞,轻柔的描着他的轮廓。
从额间划到高挺的鼻梁划过他深邃的眼窝顺着他的眉毛,经过脸庞棱角分明的线条划至他的下巴
她嘴角忽然泛开一丝笑意,缓缓凑近脸,轻贴上他的薄唇。许久,她才缓缓抬起脸,拭去眼角即将滑落的一颗冰凉。
“果然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真爱之吻并不能唤醒自己的王子。”乔阡婳轻笑了笑,笑自己刚刚的滑稽之举。
“如果你不嫌我烦,就让我在这里自言自语一会吧。”她说着小心拿起他的手贴在脸边。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记得当时,我还好笑的说,我以后是你的后妈。后来你说你在捉弄我,我还有些生气,但我又转念突然想到,我居然这么幸运。本来我就已经做好了嫁给一个五六十岁瘸脚老头的准备,没想到不仅不是,居然还是个高富帅。”
她说完,垂下眸笑了笑。
“那时候我一直很奇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在相信所那么多完美的女性中单挑中了我。还记得当时你说我们很相配,我配合你演戏,你帮我付学费,我们就不要再祸害别人了。”
“其实我对你的印象一直不好,虽然我们是形婚,但结婚当天你居然还跟别的女人当着我的面接吻。”
“再加上后来,秦诗芸来找我,说我们的婚姻只是你和她二人的爱情的保护伞,那时我就觉得,你绝对是个混蛋没跑了。”
她喉头一哽,眼泪又要再次抑制不住的流下,只能停下不再说,深深吸一口气。
“在这么荒唐的情况下相知相遇,我居然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渐渐的向你靠近,也许是因为,你总是在我配合演戏之后给我一些‘多余’的照顾,或许是因为我确实是个不合格的演员。戏演着演着,就当真了。”
“所以我只能暗暗的压下心底的悸动,告诉自己不能喜欢你,更不能爱上你。”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诗语一点点的从生活的各个角落占有你的所有时间。直到我们解除婚约,你带着秦诗芸去了美国。最后,只剩我一个人嘲笑自己演的太过认真。慢慢的我练就了波澜不惊的处世态度,也看惯了世态炎凉,变得麻木冷淡。”
“直到,你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她顿了顿,心里感到温暖又平静。
“关于秦诗芸的死因或是以前的任何事,我都不想知道了,因为那都是过去了,我只想跟你好好的过好未来”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