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时道:“试试把灵力注入到短剑之中。”
穆书凝照做,就当他的灵力注入到短剑之中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一股相当温柔的力量包裹,引导着他这一小缕灵力在短剑之中流窜,好像这把剑已经等待许久,就等着穆书凝这个它早已认定的主人来带走它。
瞬间,莹润的赤红色光芒包裹住整个剑身,短剑像变戏法似的,整个忽然就长了起来,变得足足有一把正常的长剑大小,微风飒飒,削铁如泥。
穆书凝心中惊奇,待他把灵力抽出之时,短剑的光泽也变得暗淡,又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穆书凝疑惑:“这怎么……?”他想问的是,澜沧宫宫主的武器怎么会这么毫无防备地接受他的灵力,而且几乎就在他灵力进入的一瞬间就认了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么问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之嫌。
晏青时察觉到了他的疑问,道:“这把武器本就是这样,性子温,不会对外来的力量排斥,宫主有缚水绫在身,自然不会再收服这把短剑,你给它起个名字便是。”
穆书凝想了想,便道:“驰来北马多骄气,歌到南风尽死声,驰歌。”
此时的穆书凝,心中疏狂放浪,重生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将诸事都掌握在手,只要给他时间,他便无人能敌。上一世他遭欺压,这一世他便要重来一次,让这天下无人再敢欺他辱他。因此就连给自己的佩剑命名,都带上了些高傲自负的意思。
以至日后他回忆起这一幕来,只恨不得将这目中无人的自己塞回到他那已经凉透了的躯壳里。
话音一落,晏青时的眼神尽然全落到了穆书凝身上,良久才道:“只希望你莫要让它辜负了这个名字。”
“弟子定不会让这个名字在此受辱。”
晏青时抬手,直接开了天演幻境,沉声道:“《炽火诀》第六式,让为师看看。”
穆书凝霎时将灵力灌入驰歌之中,整个人顿时如出鞘宝剑一般,锋芒难掩。
晏青时看着穆书凝的状态,眉头轻皱。
驰歌一接触到灵力,霎时暴起,剑光熠熠,剑刃轻薄透亮,丝毫不让人怀疑它的威力。
《炽火诀》一共九式,越往后便越难习得,自然威力也越来越大,上一世穆书凝也不过才学到第七式而已,第八式还未来得及突破,就被赶出了静穹山。
第六式的威力已经相当大了,熊熊烈焰裹着已经变成了赤色的剑身,呼啸咆哮着朝晏青时袭去。
穆书凝没有用全力,也没有用全力的必要,晏青时是他永远都不可能超越的高峰。
这次比试之后,晏青时淡淡拿眼扫了穆书凝一下,一句点评都没说,只让他明天再来。
穆书凝点头称是。
接连几日,穆书凝都准时去晏青时那里,晏青时每次都是与他比试,穆书凝也不推脱,拔剑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骤然变了,也如出鞘一样,锋芒毕露。
这天,晏青时眉头紧锁,终于喊了停。
穆书凝眼里隐隐约约有丝红芒,但在晏青时喊停之后倏然消失。
晏青时道:“秦昱行,你可知我们修行之人,修的是什么?”
穆书凝从小就被灌输修行为修心的思想,听得多了,耳朵就腻烦了,这么被晏青时突兀一问,心里烦躁,表面上毕恭毕敬答道:“是为修心。”
晏青时继续说道:“修行之人的生命漫长得几乎与天地同寿,除却天道法则之外,能够约束修者的,只有本心。”
穆书凝不知为何,总觉得晏青时这样的说教有些不顺耳。
“自静穹山派立派之日起,就有‘自谦、自律、自省、自勉’八字之训诫,克己助人,方乃修道之本心。”
“昱行,你还不够。”
这六个字,就像一把火似的,把穆书凝给点着了,他只觉心里头火辣辣的烧着,心中莫名就多了一个反驳的声音,在用尽一切力量反驳晏青时的话。
“我的天分高于常人,那些愚蠢的八字训诫不过是普通人用来给自己的实力低微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比他们强,哪还用得着这些可笑的伎俩?”当然,这些话穆书凝只在心里喊着,没有说出来。
以至于穆书凝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到底有多可怕。他牙关紧咬,双眼愣愣盯着晏青时,眼球之上现出几条极细的血丝,狰狞可怖,额角的青筋也现了形,与他平日温和谦逊的模样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