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在想,你啊,怕黑又怕疼,还总爱哭,军帐不比上京,在宫里有我们护着你,可去了那里你要怎么办,会不会怕,会不会哭,会不会想回上京,会不会想先帝,还有,会不会…”
祁臻深吸一口气,眼泪滑出眼眶,滴在身下人的脸颊后陷入鬓角:“对不起小九,我曾允诺过你,无论何时我都会陪着你再不离开,可我却,我却食言了。本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你,还好,还好你回来了。”
说到这里,祁臻将祁俞手背在脸上好生蹭了蹭,接着说道:“我在此发誓,从此以后,这朝堂所有的阴暗晦涩、腐烂恶心我来尝,我再也不允许有人伤了你,我会为你扫清这朝中一切障碍,让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第二日夜里,祁俞躺在床上冷汗直流,手脚抽动着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双手紧紧抓住床单,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黑暗,四处都是黑暗,祁俞身体发抖,一边走着,一边开口喊道:“四哥?四哥你在吗?十四?十四你出来啊,师傅,师傅?”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无尽的黑暗与静谧。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亮光,隐隐约约有钟声响了起来。
祁俞顺着亮光走去,走着走着眼前突然亮了许多,月亮挂在空中光亮透过枝丫撒在地上,照的小路越来越清晰。
祁俞心里的害怕消了许多,抬头就看见了原本那远处亮光的地方,竟然是皇宫!
皇宫里人声鼎沸,钟鸣声也不断传来,祁俞刚要向那边走去,忽然听见左边树上传来压抑的哭声。
祁俞抬头去看,就见少年祁俞蹲在树上,捂着嘴低声抽泣着,许是见四下无人,哭声再也抑制不住,就那么放声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喊着“父皇,俞儿回来了”“父皇,俞儿回来了”。
祁俞心里一紧,四肢突然发冷,心脏处传来难以言说的酸痛,强烈的窒息感让他腿脚发软,堪堪的靠在树上,不停的大口呼着空气:这个场景,是,是父皇驾崩那天!
那天他不敢违背皇令进宫守丧,只能从雁门关千里迢迢的跑回来躲在宫外老树上,听了一夜的钟鸣也嚎哭了一夜。
祁俞捂着心脏,一抽又一抽让他冷汗直流,而此时背部也传来剧痛,两边的伤口好像透过血肉和骨头连到了一起,直教他流着眼泪满地打滚。
树上少年的哭声越来越远,身上的痛感也越来越真实,突然,祁俞眼睛猛的一睁,失神的看着屋顶。
“小九?小九你醒了?”
心里的痛还没沉下去,隐隐的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小九?”
祁俞眨了眨眼睛,祁臻连忙跑到外面把太医领了进来。老太医把了把祁俞脉搏,又让祁臻扶起祁俞观察了一下背部伤口,缓缓说道:“没事了。”
祁臻大喜,送走太医,从桌上倒了杯温水喂祁俞喝下去。
祁俞被太医折腾来折腾去,神儿是彻底回到了现实中来,舔了舔嘴唇道:“四哥,你来了。”
“嗯。”
“我睡了几天了?”
“两天。”祁臻握着祁俞的手:“你吓死四哥了知不知道。”
祁俞低着头:“四哥,对不起…”
“不用和四哥道歉,”祁臻看着祁俞的眼睛:“你只需记住,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吗?不能仗着自己武功高就管些不该管的事情,受伤的是你自己知不知道。”
祁俞撅撅嘴低声回到:“四哥,那不是不该管的事情…”苏景辰是他朋友,眼见他要受伤他怎能不管。
“你还顶嘴。”祁臻想起刚来的昨天上午听大夫说伤口很深差点伤到心脉时的感觉,真是汗毛倒竖,特别后怕:“不说这些,饿了吧,我去嘱咐厨房做碗粥。”
见他点头,祁臻又替他掖了掖被子才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