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百花厅宴(2 / 2)

清秋别君易 守君难 2201 字 2022-08-26

沈飞南默默的吞下去之后,突然问道:“常兄,你知道九王爷吧,怎么在这宴会上没看见,奇怪。”

“干嘛,你找他有事?”

“没事,就是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听说他回京快一个月了,天天就待在四王爷府里不出来,有点好奇那种人物到底是什么长相。”

沈飞南戳了戳他:“你说,他不出门是不是因为长相太凶悍怕出门吓到人?”

祁俞放下筷子,说道:“你瞧瞧皇上与四王爷什么长相,九王爷能差吗?”

“那可不一定,常兄,你见过九王爷没?”

“见过,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举世无双桀骜不驯丰神俊朗潇洒风流人见人爱。”

沈飞南无语,和对面这个男人认识这些天,仿佛比他前十八年翻的白眼加起来还要多:“常兄,你太欠了,真的。”

祁俞笑着拍了拍沈飞南肩膀:“沈兄,放心,你很快就会认识他的。”

祁俞看沈飞南还想说什么,连忙说道:“我去外面透会气。”说完就猫着腰悄悄退了出去。

祁俞走出门外,外面竟飘起了小雪,他拢了拢大衣走进雪中,顺着小路往前走去。

十年未回皇宫,这宫里竟没怎么变样,顺着记忆走走拐拐,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西宁宫。

西宁宫是祁臻母亲生前住的院落,里面也存着他和祁臻许多回忆。

祁俞本想继续向前走,不给自己伤春悲秋的理由,结果纠结了一阵,还是转身迈了进去。

这里荒废了很久,一丝生气也感觉不到,不过院角那棵矮小的梅树倒还在,稀稀疏疏的开着些红色花瓣。

他走到梅树旁,伸手摘了个花苞,放在鼻下嗅了嗅,香味很淡,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的。

这棵树是祁俞八岁的时候和祁臻一起种的,祁俞母亲去的早,他记忆里母亲的样子很模糊,只记得母亲生前喜欢梅花,身上也总是带着梅花的淡淡香气。

所以他自小也喜欢梅花,他对大哥说是喜欢梅花的傲骨,其实他没好意思说,真正原因是他母妃。

祁俞小时候父皇、皇后、大哥和四哥对他都很好,可是他还是感觉到很孤独。

四哥心细知道他思念母亲,不知道从哪弄了棵梅树苗,和他一起栽在了这院子里。

祁俞在树前站了好一会儿,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也想到了祁臻小时候,心里围着淡淡的失落。

过了一会回过神来,想着出来时间太长也不合适,再加上这雪花渐大,只好扭头沿路回去。

祁俞回到百花厅的时候皇上已经走了,沈飞南和祁臻也都不见身影,想必是没找见他先回了,就还剩下些大臣在那叙着聊着。

祁俞觉得无趣,退了退身子自己也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经过前皇后娘娘的慈宁宫,也就是祁俞以前生活长大的地方。

本想进去瞧瞧,结果却见门已被封,想着没必要像个贼一样溜进去,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门口梧桐树下坐着一个人。

祁俞往前走了走,才发现,那坐在地下的人居然是他四哥。

祁俞连忙向前拉起祁臻,拍了拍他身上的雪:“四哥,你怎么坐在这里,多冷啊。”

“我,我在等,等小九。”祁臻断断续续的说着,要不是离的近祁俞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祁俞捧着祁臻的脸仔细打量了一下:“喝多了?十七呢?”

祁臻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他傻笑着说:“小,小九,你回来了。”

祁俞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四哥醉酒的样子,痴痴傻傻的,完全不似清醒时的半分端正,于是眼睛笑的眯起来回道:“嗯,回来了。”

“我一直在等你,等,等你回来,”祁臻歪了歪脑袋,扯住祁俞袖子小声说:“我想,想,想告诉你,不论,不论你去多久,我,我都等你回来。”

祁俞低头看着祁臻紧紧拉住他袖子的手,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劲。

祁臻小时候来找他玩的时候,不敢进这慈宁宫,每每就站在门前这棵树下等他出来,有时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

其实门口是有侍卫的,但是因为四哥母亲不受宠,侍卫也狗眼看人低就这么让他等着,不会说进去通报他一声。

为此祁俞和祁臻说过好几次自己会去主动找他,让他不用等,可祁臻从不会理会他,该来还是来。

那年他亲手被父皇送进军账时,所熟之人皆去送了他,可独独与他最为交好的四哥自始至终都不曾出现,为此,祁俞也耿耿于怀了好些年。

“四哥,你在这等多久了?”

祁臻晃了晃脑袋一根一根的数着手指,可能是眼前有点花,数了好几遍,等到十个手指都数完之后,突然伸出手掌,险些拍在他脸上:“十,十年了~”

祁俞心里一紧,颤着声音问:“十年?”

祁臻点了点头,“嗯,十年!”

“从我出了这皇宫去边疆你就在等我?”

祁臻又用力点了点头。

祁俞红了眼眶:“为何那天没去送我?”

“我…”祁臻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不舍,不敢见你。”

祁俞顿了顿,红了眼眶轻声说道:“四哥,傻不傻…”

祁臻依旧是痴痴傻傻的笑着,许是脚下有些不稳,竟往前一跌,撞进了祁俞怀里。

祁俞扶正祁臻,见他眼神迷离脚下虚浮的样子,叹了口气,把他背在背上,又往上凑了凑,直到身形都稳了,才缓缓问道:“你明知可能会等不到我,为何要等。”

祁臻趴在他背上呜呜哝哝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懂,又过了好一会祁俞才迈开步子朝前走去:算了,我们回家。

雪越下越大,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顺着大路慢慢消失,只留雪地里一串又一串的脚印。

梧桐树旁梅花开的正好,风一吹,两朵红梅抖了抖花苞,顶开薄雪迎寒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