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上京城门大开,过往的商旅小贩纷纷放下手中事务,都凑在大街两侧张望着。
“兄台,这是在看什么呢?”有好奇者路过,看街边人头攒动、御林军维护秩序的热闹场面问道。
“你不知道啊,天下兵马大元帅陈献忠老元帅知道吧,这隆安之战中被封战神的九王爷也清楚吧。
今天,就是他们押解那突厥太子回京的日子,大家都想看看他们长什么样,也想看看那突厥太子长什么样,毕竟这可不是经常能看见的。”
那路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可真得好好瞧瞧。”
“来了来了,看见没,来了。”小贩激动的指向远处的阴影,顺着手指望去,军队很快穿过城门露出真身:
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白色战甲绷着嘴角不怒自威的正是那陈元帅,他右侧穿着黑甲气宇轩昂的是那九王爷祁俞无疑。
再往后看去,正中间宽大的囚车里关着一名高大男性,左右各有三名士兵看守,沿路百姓也不敢随意扔些鸡蛋白菜梗,怕误伤士兵。
沿路百姓纷纷高呼“陈元帅大英雄”“九王爷战神真豪杰”“隆军士兵威武”之类的口号,听的祁俞是浑身舒畅。
再说这祁俞,这七天待在上京也没做什么,就和沈大公子一起逍遥自在去了,
吃喝嫖赌玩的那是不亦乐乎,和沈飞南这酒肉朋友处的是相当友好。
不过,祁俞还是识大体的,昨晚趁夜色楼门守备空虚,立马运足轻功赶与陈献忠汇合。
祁俞坐在马背上,看着底下美妇人和小少女们为他扯着嗓子欢迎的样子,心中真真是快活极了,
挑了挑凤眼露了个自以为骚气无比的笑容,迷的底下少女少妇们尖叫声陡然拔高好几个音调。
陈献忠转过头就看见自家徒弟“搔首弄姿”、“有碍观瞻”、“仿佛那花孔雀开屏”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用力瞪了一眼他。
祁俞余光撇到师傅“凶狠”的样子,心里一阵哆嗦,昨晚刚被师傅拿了鞭子抽的皮开肉绽,今日心里还有点阴影,悻悻的收了笑容,乖乖的驾马往宫里走去……
朝堂之上,祁俞安静立于师傅身后,身边大臣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小声议论些什么,直到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发话了,现场才安静下来:
“陈献忠元帅一生恪尽职守为我隆朝立下赫赫战功,此次隆安之战,贵为主将,有勇有谋,逼退突厥鲜卑军队,特赐免死金牌一枚,黄金万两,官爵追加为正一品!”
“谢主隆恩!”
“九王爷祁俞作为先锋,大小十六场战役攻无不胜战无不克,实乃我隆朝好男儿,封骠骑大将军,官封从一品,加为亲王,封号靖,赐天山雪莲一枚,黄金千两!”
此旨一出,满朝哗然,陈元帅一生为国得此封礼不足为谈,但这九王爷刚及冠年纪,不过一场战役就被捧上神坛,以武将之名官封从一品,这可是自大隆建国以来头一回。
祁俞可没想那么多,高声答到:“谢主隆恩!”
皇上再次开口:“此次突厥太子被生擒押回上京,众卿家后续处理此事可有意见?”
金陵知府常杜上前一步:“启禀皇上,臣认为此次突厥来犯,完全是不把我大隆放在眼里,不如杀了这突厥太子,弘扬我大隆国威。”
刚一说完,尚书令徐涛就轻轻开了口:“皇上,臣认为不妥。
这三年征战,国库空虚,民不聊生,杀了突厥太子如果起不到震慑作用,突厥生恨再次反扑,谁能付起这个责任!臣以为止战议和才是上策。”
此话一出,朝中大臣纷纷应和。
徐涛斜眼瞥了瞥常杜挑起嘴角笑了。
“那就听徐卿家的吧。”
“皇上英明~”
接下来就是其他臣子的一些年底报告了,祁俞听的迷迷糊糊,所幸不听,余光在朝堂之中扫来扫去,终于在左下角看到了祁臻。
他身着绿袍官服,静静站在角落,祁俞不知道官服品级颜色,只是看着站位就知道,四哥应该不受重视。
但是四哥就是四哥,穿什么站在哪儿都是一副温温柔柔云淡风轻的样子,平白比旁边大臣雅了几个度,果然,风骨这东西和品级无关。
祁臻正听着礼部尚书做汇告,突然感受到了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瞧眼看去,原来是那祁俞正在陈元帅后面冲他挤眉弄眼,样子是十分好笑,
还没等他笑就看见元帅背过手来拧了拧祁俞胳膊,顿时祁俞脸上表情是更加精彩了。
祁臻笑着他小孩子心性,却突然看见了祁俞战甲内衬上的黑斑,仔细一看,竟是血迹!顿时心中一紧,他这九弟,自小顽劣且心大,敢做常人不敢做之事,因此常常伤痕累累。
本以为这十年从军会磨磨他的性子,不曾想,没了宫中礼仪束缚,他胆子是愈发大了,以前在军队不守礼节也就罢了,这次官封一品留在上京,迟早要吃大亏,仔细想想竟有点生气。
刚退朝,祁俞就兴冲冲跑到祁臻身边:“四哥,身体好些了没?”
“无碍。”
祁俞偷偷瞧了瞧祁臻,心想刚才朝堂之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冷了脸色,生气了?生什么气啊?奇怪奇怪:“四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没有。”
“靖王殿下,靖王殿下!”祁俞还想说些什么,身后声音却越来越近,祁俞刚想问谁是靖王殿下,突然想起,哦,是他自己,刚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