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姬自始至终，都在看楚君衍。

刘焕喜没看出来，大档头没看出来，无极峰峰主须玉泉和申恭长老也没看出来。

楚君衍的演技的确很好，可是落在夏姬的眼里，细节有些浮夸。

有东厂督主罩着的身份威风凛凛，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不可得。

可是在楚君衍的眼里，夏姬看出来，他没有任何的贪恋喜悦，只是当成工具。

一个用来对付羞辱无极峰峰主和申恭长老的利用品。

根据夏姬看过的资料，楚君衍修行资质妖孽。设计出元戎弩、抛石机和火药等军用武器，自然脑袋也是天才级别。

今年的内宗弟子选拔赛，楚君衍一人之力淘汰掉全部对手，手段更是冷酷。

可是，站在夏姬面前的楚君衍，看起来有些无耻，完全狐假虎威的姿态。

真是个难以琢磨的少年，夏姬看着楚君衍的身影想道。

这件事情，夏姬不会告诉刘焕喜。

大概因为，被刘焕喜当成工具人的夏姬看到前者也会被当成工具人，心里莫名的爽快吧。

夏姬有位挚友，同是孤儿。

被带到东厂，自幼年训练到长大。

后来那个挚友被带走了，要去执行任务。可是不到一周，那位挚友负伤回来，任务失败。

刘焕喜一怒之下，捏断了那个挚友的脖子。

夏姬不会陶醉在刘焕喜对自己的和颜悦色中，她心里跟块明镜似的。

如果不是夏姬自小有优秀远超同龄人，刘焕喜怎么会破格让自己成为干女儿。

就像这次，为了死死的捏住楚君衍，让夏姬去获得楚君衍的心。

一旦失败，或许被捏断脖子的就是夏姬。

……

“你看不起我不要紧，但是你不能看不起刘督主！”

楚君衍情绪忽然激动：“外面的人怎么评价刘督主，大家心里都明白，包括你的心里是怎么看刘督主的，我也明白。”

“你不要胡说！”须玉泉脸色难看又惊慌的吼道。

这小子难道是想让那个老太监杀了自己吗？

“一个王朝，繁荣昌盛。文武百官歌颂清风，可是总有人将脏活臭活黑锅往自己身上背。”楚君衍叹了口气，彷佛在哀叹这个王朝黎民的愚昧无知：“说的简单点，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就像为死刑犯行刑的人，他们双手沾满血腥，但他们是为民除害。我替刘督主委屈，不甘心呐！”

刘焕喜有种要热泪盈眶的感觉，他只是个小小太监的时候。

先帝还在，他曾被先帝嘉奖。

后来，刘焕喜被先帝选为辅佐新皇帝的大臣。

那个时候的刘焕喜，是东厂大档头。

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刘焕喜成为了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东厂督主。

没有人性，惨绝人寰，令人发指……

在大唐王朝的人看来，刘焕喜是猪狗不如应当天打五雷轰的畜生。

可是先帝临终前曾经跟他说过，新皇要树立仁义无双的明君形象。

有些见不得人见不得光不讲情义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但那个人绝不能是皇帝。

所以，就有了东厂。

只听命于皇帝，权势滔天，却也遭受孤立，被人厌恶被人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