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李显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手臂垂下时,带得腰间的玉佩撞在桌角上,发出一声脆响。韦秀儿倒是比他沉稳些,可也遮掩不住满面喜色,在这个场合显然很不合时宜。
幼安低垂下头,心里对韦秀儿说了一声对不住,对新皇来说,其实眼下并不是施展抱负的好时机,束缚手脚的因素还太多,皇宫内外危机四伏。如果说李旦是那个真正要紧的令符,那么李显就是包裹在外面的这一层。
天后用眼角一瞥,对上官婉儿说话:“既然这样,就拟旨吧,早日定下来,也好免得人心浮动。”
上官婉儿的手捏紧了又松开,恰到好处地遮掩去了眉间的戾气。倘若幼安方才说错一个字,她便要借题发挥,把她和李旦狠狠碾在脚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旧忘记不了,李旦拒绝她的模样。即使是带着些许厌烦的冷漠神色,在她心中依然光华照人、不可逼视。她一定要证明,她比幼安强得多,要证明,李旦拒绝她,是因为瞎了眼。
她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取出自己的笔墨当即便草拟了诏书,直接呈给了天后。旁人看不到她写了些什么,只看见天后通读了一遍后,点头说道:“可以,那几句歌功颂德的话,还是去掉吧。”
天后离去后,其他人才敢动身。韦秀儿上前握住幼安的手,几乎就要语无伦次地向她道谢,李显登基即位之后,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一个商人之女,从前连给皇子做妾都是奢望,哪里会想到真有身披凤袍的这一天。
幼安向她微微摇头,韦秀儿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不妥当,抬手在眼角上生硬地抹了两下,挤出一点哀戚的神色来。
返回府中后,幼安便把成器交给奶娘带下去,李旦走进来,连外裳都没脱,便贴着床榻一侧坐下去。
幼安已经熟知他有用热帕子捂脸的习惯,把备好的帕子送到他面前。李旦接过帕子随手丢在一边,握住了幼安的手腕朝前一带,头便埋在了她胸腹之间,带着鼻音的话语声传出来:“多谢你……你那么说,父皇便可以平静地走。孤明知道有高人可以试试替父皇诊治,却始终沉默,要是还要让父皇身后也不得h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