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听见天后的声音盘旋在自己头顶,带着宣判的意味:“本宫不取你的性命,因为你这条命,本宫取来没有用处。本宫懒得理会你,不要当成本宫拿你没办法。”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话。
她深深地跪伏下去,向天后叩首请罪,不知在这个姿势停了多久,才确定天后已经走了。
虽然天后没有说起,幼安却不敢自以为已经过关,每日除了照常当值做事之外,入夜时分便带了纸笔,跪在天后寝殿门前的石阶一侧,手抄佛经,一直抄到天后房中的灯火熄灭,才起身离去。几日下来,膝盖就已经磨得血肉模糊,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吃痛的表情。
跪满了整整三个月,天后才遣了一个宫婢出来,叫她不必每日来了。幼安心里稍稍一松,只要天后还肯对她说话,哪怕是训斥之语,那便一切还好,若是天后当真对她不理不问,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含凉殿里,早就对她心怀嫉妒的那些人,撕扯得粉碎。
三天之后,天后才在她当值之后,留她下来,亲自交代了一件事,要她去做。
这一年因为大旱,粮食的收成不大好,关中已经出现了灾荒流民。天后已经在朝堂上派了人去,施舍粥米、安抚饥民。可这些官吏向来是欺上瞒下,宫中拨再多的金银米粮下去,灾民能够分到手中的仍旧很有限。天后命幼安以代天后巡视的名义,前往洛州监督发粮。
然而,这仍然只是明面上的差事,私底下,天后叫幼安顺路取一份东西回来,据说是贪渎官员的一份名单和证据。
对天后的布置,幼安并没有挑挑拣拣的自由,当即便在天后面前叩首下去,算是应下了这件事。她也知道,如果不是棘手难办的事,天后也不会专门叫她近前来,做这么一番安排,不敢把话先说得太满,只能先尽力做了就是。
这一趟前往洛州,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返回大明宫,临行之前,幼安还是忍不住想要偷偷去看一眼裴适真。
宫中空置的宫室很多,裴适真被关在西北角落一处连名字h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