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接连几天没有睡好,眼睛上明显地泛起一层乌青。因为韦秀儿再三央求,要跟她分去同一处,幼安便提早告诉她,自己的东西算是跟她合作的,只是始终没叫任何人看见,她究竟做的是什么。
韦秀儿自知占了便宜,到午饭时,便殷勤地说替幼安去取饭,让她趁机小睡一会,养养精神。
女孩子们吃完午饭回来,继续各自埋头做自己的事。起先几天,有些彼此交好的女孩儿,还互相打听要做些什么。可是后来,有人发现,自己刚刚说了要做幅蝴蝶穿花的扇面,听的人便也在自己的画作上,添上了两只活灵活现的蝴蝶。时间一长,大家心里互相戒备,索性也不怎么说话了。
一片寂静间,忽然有人嗓音尖利地叫嚷:“谁这么不要脸,趁我不在,弄坏了我的东西?!”
听见声音,女孩子们都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只见孙婉莹叉着腰站在当中,手里扬着一块簇新的帕子,帕子一角绣了一尾小小的锦鲤,帕子正中空白的地方,却弄污了一大块,像是被人踩了一脚。
见没人应声,孙婉莹的声音又提高了些:“刚才去吃饭前,我才放在这的,吃个饭回来的功夫,就有人在上面踩了一脚,是谁,谁自己站出来?”
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幼安看过去,吃饭的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她了。
幼安早料到孙婉莹不会轻易收手,却没想到她这么沉不住气。转念一想,倒也明白了几分,欣兰院里自成天地,没什么人真正上心管着,她要是不能在这收拾了幼安,将来无论两人各自分去哪里,再动手就要思量思量,会不会打了对方顶头上司的脸。
她挑眉看了一眼孙婉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是时候该给她个教训了。
幼安拿捏着轻松的语调说:“脏了洗一洗就是了,有什么好嚷的呢?”她心里清楚,自己越是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孙婉莹便会越生气。
果然,孙婉莹几步上前,扬起帕子便甩在她脸上:“说得轻巧!我这帕子是要用来配点心的,踩脏了还怎么用?”她平日在家里也掐尖儿惯了,即便进了宫,又一直有像吕楚楚这样的人奉承她,这会儿自认为占理,丝毫不肯息事宁人,一眼看见幼安面前折着她自己的绣品,伸手便拿过来抖开:“你毁了我的东西,那我就扯了你的,一样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