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砚跟兕子自顾自地说着话。

倒不是说，想要睡服兕子，不要老记着她父皇跟皇兄的事。

而是……

他的确是有感而发。

而且……

想到哪，就是哪。

得益于一步步完善的社会制度，当今人类社会也变得越来越数量庞大。

其中的人际关系，也是越发复杂。

魏砚说，兕子就在那听。

此时的魏砚，就跟个中二似的，在抒发着自己对这世界的看法。

要是兕子知道中二这两个字，那大概就不会觉得他的想法很特殊，很独特。

只会觉得，他这是在中二。

不过魏砚这一番话说下来，的确有利于她进一步了解他。

如今的太上皇，所考虑的，大概已经不是谁生谁死的问题，而是从一个更大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人间。

只不过……

对这个人间，显然有些悲观。

最后，魏砚得出结论，其实他们应该像庄子一样逍遥快活才是。

紧接着……

兕子就被他抱起，然后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兕子都还没有从他前面的话题反应过来，就又有了新的感觉了。

一双如玉般的双腿，脚趾绷紧。

……

没办法。

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只好丢一边。

不过兕子这整天也不出门，今后的确是该带着她好好地到外面转转。

然后到了下午，魏砚便带着她去了昭陵。

别人扫墓都是在外面，而魏砚则是直接来到里面。

此时，墓室里面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了。

里面氧气的含量，也比外面少。

魏砚是穿着一身防护服，再戴了一个氧气罩，氧气罩通着氧气瓶进来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着被手电反射回来的金光，此时的兕子根本不知道，现在她正在自己父皇的墓室。

魏砚便道：“你父皇就睡在这个地方。”

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还看了看这陪葬品。

果然！

魏砚很快就找到了王羲之的真迹。

魏砚拿起真迹道：“这李二，果然把王羲之的字帖带进来了，禽兽！这种好东西，他怎么能自己一个人独享。这东西，我收下了。”

此时，兕子也是看到了一口棺椁。

虽说是自己父皇吧，可你要说不害怕，那肯定也是假的。

即便没有做亏心事，但对死者的敬重，也足以让人保持一点点的敬畏与畏惧。

“你怎么能进来父皇的墓室呢。”

兕子此时也是害怕地道。

“我跟你父皇关系好，他不会在乎这些的。”

说完，把王羲之的字帖收好后，魏砚便又道：“要不……打开棺椁，看看你父皇最后一面？别怕，我是他女婿，你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就算是化成鬼，他也不会害我们。”

随后，魏砚便一层层地打开了棺椁。

你还别说，这还挺费劲的，因为这棺椁足足有四层。

当全部都打开了以后，便能够看到李二栩栩如生地躺在那里。

魏砚随后还说出了一件自己的推测。

那就是李治要杀他，李二绝对不可能没有参与。

不过……

魏砚却并不怪他，毕竟，这历朝历代，有哪一位老湖涂、就要死的皇帝不是这么做的？

他们几乎都是这么做的。

比如说汉武帝，比如说朱元章。

“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是不可能死的。”

要是气人能复活，那估计现在李二已经被气得复活。

这小子。

就算是朕死了，都不放过朕。

还要在朕的陵寝里气朕。

“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有不老不死之身。”

这话说出来，就算是兕子听了，都不由得一阵惊愕。

之后魏砚又话题一转道：

“不过不老不死，又有什么用？”

“倒不如说，这其实是一种诅咒。”

“……”

虽说父皇已经死了，可在兕子看来，听着太上皇的话，却彷佛她父皇根本没有死一般。

看着魏砚。

兕子不由得心想。

如果父皇如今还在的话，那想必，两人之间的谈话，也会是如此的吧。

“话说……绝对是李治杀的你吧。”

“我就说，他是个雄主。”

“可惜他没用对方向，此前，我一直都对李治的事，向你保密。”

“如今……你也死了，李治也死了。”

“那这史书上的记载，也该说出来，让真相大白了。”

然后……

魏砚便开始说出了史书上李治的一生，包括他如何借亲舅舅长孙无忌清除异己，杀死高阳公主，之后又如何利用武才人，杀死自己的亲舅舅长孙无忌，还有褚遂良，甚至，魏砚把褚遂良最后那落魄地像狗一样，向李治求饶，可最终还是难逃一死的事都说了出来。

从魏砚的口中，兕子知道了她皇兄的另外一个人生。

知道他会犯病，而是被这病长达数十年地折磨，最终，让大唐差点丢掉了江山。

武才人在这段故事中，差点成为主角。

所以……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向他要武才人的原因。

大唐，因为武才人而死了太多人了。

其中，很多都还是李唐的宗室。

从魏砚的口中，兕子还知道，高阳跟城阳都有可能会死，这其实也是当初为什么，他非要把这些大唐公主，都抢回来的原因。

不过唯独，魏砚没有提到新兴。

唔……

同样，也没有提到常山。

新城倒是有提及，就是因为长孙无忌被清算了，而新城原本又嫁给的是长孙家的子孙，因此，最后新城抑郁而终。

“当然，也有传言说，新城是因为受到了自己第二任丈夫，韦正矩的家暴，这才死的。”

“总之，史书这种东西，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不过，李治的确属于是间接害死了新城。”

“新城是个对爱情无比忠贞的人，原本长孙诠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真的是他几辈子或许才能修来的福分。”

“不过由于涉及到政治争斗……现在好了！至少……她们现在都过得好好的。”

兕子没想到。

魏砚心中竟然还有如此多的秘密。

“其实，为什么要杀李治呢，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那我必然是不会杀他的，可我担心有一天，他见对付不了我，开始转而对付其他人，对付魏知至，甚至是拿高阳、城阳她们来要挟我。”

“因此……这才是我为什么杀他的理由。”

“最近，李贞继位了。”

“我本以为把李慎扶上去就没事，可没想到……”

“不过也对，男人不是女人，男人都是想要争取那最高的皇位，不像女人，是可以屈居人下。”

“希望李贞以后能当个人吧。”

说完。

魏砚拍了拍手，“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礼物，就送你一本《旧唐书吧。毕竟我也拿了你一副王羲之的字帖。”

随后……

魏砚便拿出一本旧唐书，放在李二的边上。

最后。

重新盖上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