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跌跌撞撞跑到一隐蔽处,“司马岳”陡地掐住了褚蓉的喉咙,急惶惶道:“我现在需要立即再换一副容貌,你再给我找一个替身,或者干脆将那个无用天子给弄出来。”
女子一脸讥笑:“你现在知道急了,不是你让我以防万一,将他送得远远的了么?”
“我现在不管这么多,要么你就再给我换一副容貌。”
“你以为我这易容术是你想换就得换的,没有那么简单,想要换一副让人瞧不出任何破绽的容貌,我需要一天的时间,除非是让你恢复到本来的容貌。”
“可现在无论是司马岳之容,还是我本来之容,都逃不过桓澈的眼睛。”恨恨的说完,司马岳干脆心一横,抓紧了褚蓉的手,道,“罢了,我们就等他来,正好,我也有些话要与他好好谈谈。”
桓澈的兵马已然到第三重宫门前,穿过一道宫门,前面便是朝区,也就是太极殿与东堂西堂,后面则是寝区,帝寝式乾殿以及显阳殿。
天子平时批阅奏章的勤政殿则在西侧,有兵士前来禀报:“禀六郎君,勤政殿里好像出了事。”
“什么事?”
“大概是郎君将天子乃是天师道祭酒卢竦假冒的消息传出之后,有大臣前来查明真明,那个假天子暴露了,所以现在派了黑甲卫出来诛杀众臣。”
桓澈的神色微变。
那部曲更为兴奋的说道:“如此一来,郎君便更名正言顺了,只要救了这些大臣,拿下这个假冒昏君,郎君便功不可没,就算是让真的天子禅位……”
“那就救下这些大臣吧,其余人等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是,郎君。”
一声令下后,兵马再次奔啸起来,刀剑之声与惨叫之声连绵不绝,铺天盖地充斥了整个皇宫内苑之中,婢女太监们吓得尖叫逃散。
还是这样的情形啊!与前世一模一样的情形啊!
“大司马,所有不降者皆已斩杀,前方便是显阳殿。”
“大司马,太后此刻就在显阳殿之中。”
“大司马,太后已然下懿旨,令显阳殿外的所有禁卫军不再反抗,所有宫女太监皆已逃散。”
“太后由请大司马入殿,大司马,玉玺就在此盒之中,太后遗言……”
“江山予你,永不相见!”
“郎君!”
随着一声轻唤,一片洁白的柔羽落在了他的鼻尖,桓澈骤然惊醒,看了一眼那氤氲雪雾中所展露一角的显阳殿,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太极殿。
“立即搜寻宫中每一个角落,将天师道祭酒卢竦给我找出来。”
“是!”
兵马四散,朝不同的方向涌去,桓澈也松开了缰绳,直接奔往太极殿。
殿门大开,那把龙椅便高高在上的摆在那里,桓澈缓缓走进太极殿,看着那空空的龙椅有些失神,这就是他前世算计了一生而想要得到的东西,然而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为了它,他失去的也很多,临到死,陪伴他的也只有无尽的孤独与苍凉。
那个时候,他忽然很能理解那位燕国的皇子在夺得帝位之后为什么会那么快的寂灭而亡,没有人能杀得了他,只有他自己觉得无趣了,自己想死了,才会给那些蝼蚁般的人可趁之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既然这天下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谁又有资格去指责评判别人的错?
正在他思索间,突地一道厉芒从身侧袭来,桓澈侧身一躲,一只手也紧紧的抓在了向他袭击而来的甲士手腕之上。
那甲士吃痛的同时有些吃惊,似乎没有想到这个一贯讲究君子风度、身边时常围着部曲与隐卫的绝色少年竟然有这般大的力气,他眸光中出现了片刻的凝滞,而下一瞬间,整张面孔都变得扭曲,嘴角也涌出血来,因为有另一道剑光袭来,桓澈只是略一挥袖,就将此人送到了那道剑光虎口之中。
“郎君,发生了何事?”
以阿虞为首的隐卫以及部曲涌现进来,就见殿中已有数名黑甲卫倒在了地上。
“那两个人应该就在此殿之中,将他们搜出来!”桓澈忽地下令道。
“是!”
一声是字落音,殿中很快传来砰砰的声响,没过多时,又有一队黑甲卫从殿中涌现,紧接着,一名男子的声音在殿中响起道:“桓澈,我们不妨好好谈谈,我觉得,我也许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盟友。”
随着这声音走出来的人正是天子司马岳,也就是那位冒牌的天师道祭酒卢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