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这是哪……我……是谁？
王凡伸出了手，左右摆动，摸不到一处事物，双眼像是被封印一样，看不见一丝光线。
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海绵上，或者，他脚下空无一物。
空无一物！
这个念头冒出，他的身体忽然间极速下坠，强烈的失重感冲上脑海。
“咚”
一声轻响，王凡感觉自己沉入了水底，一直下沉。
强大的水压挤压着他的身体，劈里啪啦的声响传入耳中，这是他骨头碎裂的声音。
好痛……我……要死了吗？
可是……我是谁？
我……是……归海言心！
轰！
忽然之间，黑暗被光驱散，王凡猛地睁开双眼，此时，他不在身处水底，而是站在女墙后。
这一刻，他听见了号角声，擂鼓声。
渐渐的，排山倒海的喊杀声，杂乱无序的马蹄声，刀刃碰撞的锐响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汇在一起，震人心神。
这里是……战场！
王凡望着城墙外厮杀在一起的将士们，脑中一片空白。
我为何会在这里？
难道……我又穿越了？
王凡刚这么想，就发现周围的场景如同蛛网一样破碎，化成一片片带着画面的镜片。
随后这些镜片倒退重组，一阵白光封住了他的视线。
待到白光消散，他缓缓睁眼，这一次，他出现在一片荒野中，在他脚下，一张青铜面具斜插入土。
忽然，身边传来凄厉的咆哮声，闻声而望，一道面目可憎的虚影从半空中向他俯射而来。
“它是我的！我的！”
恶鬼般的咆哮声震的王凡头皮发麻，下意识就要跑，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拔刀，斜劈。
世界安静了。
虚影缓缓消散。
王凡脚下，斜插入土的青铜面具微微颤动，随即双眼处冒出血色火苗。
“你是谁？”
“归海言心。”
不！
我不是归海言心！
“我是王凡！”
一声大喊，王凡猛地直起身，身上的薄毯滑落到腰下。
“又做噩梦了……”
王凡双手揉着太阳穴，来减轻脑袋的胀痛感。
这段时日，每晚都做噩梦，梦醒了，便记不清梦境。
等等……刚刚的噩梦……我记得！
王凡朦胧的双眼瞬间清醒，忽然之间，头痛欲裂，就像是被钝物击打一般，疼的他低声嘶吼，双手抱头在床上翻滚。
俄顷，他从床上爬起，晃了晃脑袋，驱散头痛过后的眩晕感。
“头疼的次数越加频繁了，这样继续下去，我真的还能活到明年吗？我会不会突然暴毙身亡？”
王凡心情沉重下去，他不敢去赌自己究竟能活多久，为今之计，必须要主动出击去捉鬼了。
可是京都太平，没鬼给他捉啊……
“唉……我这可怜的人生啊。”
过了一会，屋外传来凤含嫣的冷嘲热讽，每天清早的闹钟准时响起了。
“咔嚓。”
突然传来一道声响，王凡闻声而望，他的屋门出现一道被利剑斩开的裂缝。
“……”
“没事，这不是我的宅子。”王凡自我安慰一句，强迫自己不去心疼刚换好的房门。
下床走到桌子前到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凉茶略微驱散了他的疲惫。
随后穿上黑色云纹官服，跨上黑色长刀，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此刻的模样。
嗯……还行吧，帅是帅，就是荷尔蒙爆棚太阳刚了，没有小奶狗的感觉。
果然，我这身材长相与天命之子无缘啊。
王凡略微叹息地摇摇头，抚平胸前的褶皱，开门走出。
…………
秋雨阁。
王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慕容笙笙修长的双腿叠在书案上，单手拿着话本看书。
从王凡的视角去看，这双腿……不是，这话本的封面上写着：剑仙奇缘录。
这是最近慕容笙笙迷恋上的话本，写的是一位少年成长为剑仙的故事。
不过，这只是表象，话本的内核是主角一路修炼，一路泡妹子的故事。
这……也是表象……
再内核……
行了，就是小黄书。
这本话本还是从他手里抢走的……
上衙时间，堂而皇之地看小黄书，巡仙司内也就慕容笙笙能干出这种事了。
好在这几日屋内只有他们两人，慕容笙笙的新爱好没有暴露出去。
最近巡仙司事务较多，董阳丰三人都被借调走，去查一桩案子。
本来王凡也要一同前去，可是却被慕容笙笙强行留下了。
理由是……陪她值守。
这个理由坐实了巡仙司内部的一个传言，是以，这几日司内认识他的人，看他的目光都不正常。
就连董阳丰几人，在私下里都时常拿他取笑。
王凡作为传言的当事人，清楚地知道事实不是这么回事，可是他没法解释，难道要去说慕容笙笙是在监视他？
若是这么说了，是不是还要解释为什么要监视他？
有些事啊……没法解释。
王凡叹口气，这一个月来，他除了睡觉如厕外，极少有脱离慕容笙笙视线的时候。
时间长了，他再看不出来对方在监视他，那可就太傻了。
至于为何监视他，他猜想是他身份不明的原因。
可这又引出另一个问题，他明明身份不明，李无道为何让他进入巡仙司？
他身上定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
他是六品金丹，首先排除他是修仙大佬，从而得到李无道赏识的选项。
可是排除掉这一点，他没有突出的才能可以得到李无道赏识的。
所以，他想不通。
想不通就先不想，当务之急是要吃鬼……哦不，是要补充魂力保命。
“捉鬼……”王凡皱着眉头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书案。
“嗒嗒嗒……”
安静的屋内响起一阵有规律的响声。
慕容笙笙抬眸看了王凡一眼，随即收回眸光。
想起鬼物，他又记起了早上做的噩梦，他一刀斩恶鬼的画面。
还有……归海言心。
归海言心……这是他前身的名字吗？
还有那处战场，也是他前身经历过的事吗？他前身是将士？
想到此处，王凡停下敲击书案的动作，扭头问道：“头儿，你听过归海言心这个名字吗？”
“归海言心？”慕容笙笙蹙了蹙眉，沉思片刻，摇头道：“不曾耳闻。”
话落，抬眸问道：“归海言心是谁？”
是我……王凡心里说了一嘴，开口道：“突然记起的一个人名罢了。”
慕容笙笙点点头，没再继续问。
“咚！咚！咚……”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击鼓声传来。
慕容笙笙眸光一亮，笑道：“竟然有人击堂鼓。”
堂鼓被敲，证明有人击鼓鸣冤。
她有些欣喜，此时闻乐那厮不在司内，身为太尉，她能抢下这个案子。
自从凤祥村案之后，她已经许久未接案子了，脑子都快生锈了，当即合上话本，贴身藏好后说道：“走，随本官给人伸冤！”
话音未落，人已夺门而出。
“摸鱼一个月，终于要干正事了啊，可是，我想去抓鬼啊。”王凡苦笑一声，紧随其后。
没等两人抵达正门，击鼓的人便被其他校尉接走了。
慕容笙笙寻人打听击鼓的人在何处，得到答案后，两人又来到玉春阁。
刚刚进阁，迎面走出一位都尉与三名校尉，在他们身后，赵堰落后两步跟着。
“呵，人自己来了。”
此言入耳，王凡视线中赵堰嘴角上扬，指着他道：“此人修炼噬魂决，还不将他缉拿归案。”
王凡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