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语将药碗放在桌上,“喝了。”
晏珵看着那碗绿得诡异的药汤,虽香味令人愉悦,但……
“这是什么?”
“喝!”荀语没解释,简单一个字竟带上几分强制。大有若他不喝,她不介意代劳之意。
晏珵:“……”
他终究还是端起药碗,壮士断腕般一口喝下。当药汤淌过唇舌咽喉,略带清凉的甜味令他一震。回味间,似尝到一点血腥味。再去探究,却已无法再尝到。
晏珵未曾多想,只在心中暗叹:若是阿语熬药皆如这回,他也不必闻药色变了。
荀语负手,右手死死攥住左手手腕。见他将药汤一滴不剩地喝下,方才安心。
离开时,她想了想,说:“这几日我有事,你莫要过来。”
晏珵一怔,问:“何事?”
“与你无干。”
冷漠疏离的口吻,与初识时,如出一辙。
***
荀语回到卧室,谴走了悦儿。门一阖上,她打了个踉跄,晃了晃昏沉发疼的头,挪到床边坐下。
右手松开,左手手腕缠着一条手掌可覆的丝绢。丝绢染着点点鲜血,若雪地寒梅,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荀语缓缓解开丝绢,手腕处有一道半指长、还在渗血的伤口。紧紧锁着的眉头蹙得更紧。
她盯着伤口出神。
那碗特制的药汤,所耗的药材严格来说,并不算极为贵重。哪怕对如今只能坐吃山空的她来说,亦是如此。最珍贵的,是那碗药的药引。
万穹大陆医修和炼丹师的道路几乎重合,只在最上的几个等级里才有明显的区分。但,蝼蚁无数,参天大树无几。久而久之,炼丹师逐渐取代了医修。
医修一道没落。不仅仅是因局势所趋,也因当医修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会发生质的变化。这个变化,令无数医修望而却步。
医者仁心吗?
师尊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与她念叨这个词,但荀语从不认为自己有这个东西。可她也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或者说,她无法解释自那股陌生感觉滋生后的大部分言行。
不论是主动上了晏珵的船、刻意道出余贵妃为人下药绝了子嗣,还是刚才为他熬制特制药汤,只为了让他能更快更好的痊愈……
解释不了,无法解释。
视线逐渐迷糊。
荀语倒在床上。
前世她为人所抛弃的孤儿,饱受人情冷漠、生活残酷,纵获得凄苦,也觉得无所谓。被师尊救回去后,若登仙境,也未有几分心思辗动。
风月不惊,世事不移。
除了医道,毫无执念。
所以,因采药而被误杀,又借尸还魂凡人世界……心仍如止水,毫无波澜。
想着想着,荀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似梦见了前世之事。
“生门”虽是医修圣地,医道魁首,却谈不上地位超凡。若非师尊,那些跨越了那条线的同门,皆会沦为阶下囚……
“语儿,你记得,我辈医修,先祖本是凡人医者。为医者,需懂得慈悲。”
前世她为人所抛弃的孤儿,饱受人情冷漠、生活残酷,纵获得凄苦,也觉得无所谓。被师尊救回去后,若登仙境,也未有几分心思辗动。
风月不惊,世事不移。
除了医道,毫无执念。
所以,因采药而被误杀,又借尸还魂凡人世界……心仍如止水,毫无波澜。
想着想着,荀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似梦见了前世之事。
“生门”虽是医修圣地,医道魁首,却谈不上地位超凡。若非师尊,那些跨越了那条线的同门,皆会沦为阶下囚……
“语儿,你记得,我辈医修,先祖本是凡人医者。为医者,需懂得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