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侯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手掌不停的摩梭着粗糙的马鞭,“果真如谢夫人所说?本侯倒是好奇,你们是如何碰巧与这些流民齐聚在这破庙之中呢?”
“正如侯爷所说,碰巧。”
谢崇宁依旧淡泊,神色不动,无视眼前这番紧张的状况。
这让广平侯看不出他究竟打着什么算盘,谢崇宁已然是被包围的阵势,还能如此波澜不惊,难不成真有什么后招?
穆谣及时的察觉到广平侯的犹疑,空城计成了!
“但诚如侯爷所见,此处百姓皆患有疫情,像侯爷这般爱民如子,想必肯定是广开医铺,对全程百姓进行诊疗救治。”
穆谣眸中划过一丝狡黠,但她也端着身板,状似焦急,露出一副全然为王爷考虑的模样。
“若我说此处皆不是我雁城百姓,我又有何责任呢?”
此刻广平侯分外开怀,爪子底下的老鼠想要奋力求生的神态实则太过有趣。
“侯爷,救人一命如同再造七级浮屠,您不论身份地位,救治村民,这难道不正是佳话一件吗?待我夫君回禀圣上,自然会对侯爷多加褒奖。”
穆谣悄悄拉动谢崇宁的衣袖,希望他能配合自己的表演,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唯有缓和两人气氛,才能进一步拖延下去。
“尊夫人伶牙俐齿,这一句话价值颇高,将本侯说的心服口服啊。”
翻身下马,广平侯缓步走来,身后是来势汹汹的三千军队,将这个靠山的小破庙包围的连一只蚊子都逃脱不去。
“侯爷谬赞。”谢崇宁忽然开口,令穆谣错愕不已。
“既然如此为本侯谋划,又想让本侯救这些流民,不知你们是否也能完成本侯的愿望呢?”
广平侯玩味的看着两人之间的波涛涌动,一方代表滦平侯府,一方背后是安平郡王,活的价值比死掉的价值似乎更高些。
看来今天如不能拿出让广平侯满意的利益交换,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身后三千军队就是最好的威慑。
穆谣轻笑,广平侯此人,好看透的很,他所求不过权势人脉,而我身后的滦平侯和谢崇宁那边的安平郡王就是最大的依仗。
“侯爷,您也知晓我家大人的脾性,可否允许我去后堂劝说大人一番,毕竟是夫妻间的体己话,不免有些害羞。”
为表真实,穆谣故意上前一步,摇了摇谢崇宁的衣袖,做出一番小女儿祈求的神态。
“本侯倒是会体谅人的,小蝶,你随谢夫人前去。”
广平侯自是乐意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到目的,这谢夫人倒是个机灵的,他不介意会有什么小动作,三千军队量他们也不敢。
“大人,如此情况,谣儿实在不知如何做才好,但谣儿所求只为大人平安无事,谣儿深知大人您光明磊落,眼底留不得半点沙子,就当为了谣儿,大人您说可好?”
穆谣狠狠的掐了一把手臂,才使得眼睫泪光闪闪,看到广平侯指派来的蝶儿有些不忍直视,借着机会在谢崇宁宽大的手掌上描画着什么。
“可。”谢崇宁强压下笑意,冷峻的脸也泛出一丝暖意。
“侯爷,穆谣的确尽力劝说了谢崇宁,谢崇宁表现极不情愿,但最后也是同意了,两人并无其它动作。”
广平侯听完话侯内心不由得畅意,任你谢崇宁如何古板,还不是得败在穆谣的攻击之下,这穆谣的确是个妙人,如若是我的,我必定如虎添翼。
谢崇宁极其敏锐的感到广平侯目光的变化,眼神微沉,周身森冷。
“侯爷,我同我家大人已然达成共识,您也知晓我是滦平侯嫡女,在我父亲和哥哥那里也能说得上几番话。”
广平侯抬手打断了穆谣的话。
“我与滦平侯同为侯爷,并无不同。”
穆谣皱起眉头,广平侯太过狂妄,需杀杀他的自大才是。
“侯爷,既然如此,我想劝侯爷一句,您所依仗的京城那个人,不能应允给您的,对我家大人来说毫无难度。”
“说来听听。”
广平侯盘着自己手里的核桃串子,眯着眼算计着自己如何能从谢崇宁这里获得最大的收益。
“您也已然知晓,我家大人与安平郡王私交甚笃,安平郡王对我家大人的高风亮节更是敬重不已,因安平郡王的多多照拂,我家大人官途才平步青云。”
穆谣故意拉长最后四个字的尾音,果不其然的发现了广平侯眼底的贪婪。
“目前,安平郡王身为大明储君,正是求贤若渴之时,如若再加上我家大人的引荐,再加上侯爷您的政绩,安平郡王必会重用,而侯爷您所求也就唾手可得了。”
“好好好,尊夫人倒是看的明白,谢大人真是得了位佳侣啊。”
她稍抿嘴角,广平侯在故意挑拨自己和谢崇宁的关系,虽然刚刚已经提前暗示了,也不知谢崇宁会不会上当。
“深以为然。”谢崇宁隐去眼底的一抹温柔,但藏不起耳梢的一丝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