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着要不要提陆齐修,心里没底。
陆齐修就在外面。
沈菀问:“义站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也没什么问题,对了沈菀姐,你怎么在这?”
“公事。”她简单说了句。
“我是跟修哥来运输一批物资的,我怕修哥忙不过来自告奋勇帮忙,还好没有给他添麻烦,不然我也不好意思,沈菀姐,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菀默了几秒,开口道:“没事,也许昨晚没睡好。”
“那你要注意休息,沈菀姐,你要在漠北待几天?”
“不知道,也许明天就走了。”
“这么快?”阿柱若有所思,犹豫几秒,说:“你要不要和修哥聊聊?”
沈菀的笑挂不住了,僵在脸上逐渐消失,说:“不用,该聊的都聊过了。”
阿柱手足无措,他是衷心不希望沈菀和修哥分手,虽然不清楚是谁提的,又因为什么分的,何芸都不敢问陆齐修,别说他了,他更不敢问了。
阿柱:“沈菀姐,不是这样,我是觉得你们很可惜,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沈菀眼底微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阿柱看:“他叫你来说的吗?”
阿柱摇头。
“你看吧。”
阿柱猛地明白过来,所以问题还是陆齐修这,不是沈菀的问题,是陆齐修要分手的。
沈菀说:“阿柱,要是你们遇到什么困难还是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
阿柱接过名片,不可置信问:“沈菀姐,你真不喜欢修哥了吗?”
“阿柱,再说这些没意思了。”
阿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沈菀淡淡弯了下嘴角,转身回去,迎面碰上不知道站在她背后多久的陆齐修。
陆齐修缄默不语,深深地看她几秒,终于抬起眼,看阿柱,不悦道:“阿柱,你一个人不要乱跑,你不认识路,万一出点事我没办法和你父母交代。”
沈菀在他喊阿柱的时候就走了,头也不回,也不看他一眼,彻彻底底把他当陌生人。
她意难平,不计较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和陆齐修心平静和说话,更不可能回到最初认识的状态,所以当陌生人最好不过,谁也不搭理谁。
阿柱看沈菀离开的背影,对陆齐修说:“修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陆齐修皱眉,不太高兴的样子。
阿柱忍不住:“修哥,我觉得沈菀姐还喜欢你,你是男人,你去哄哄呗,何况……你明明也放不下。”
“阿柱。”陆齐修不耐烦了,警告他。
阿柱还是说下去:“修哥,你骂我我也要说,你要是不珍惜,会有其他男人珍惜沈菀姐,她那么好,不缺追求者,错过这村没这店了,修哥,我不想你以后后悔,所以有些话冒死我也要说。”
“你们俩明明都放不下,何必相互折磨?”
……
沈菀回到吧台,秦柏然拿着她相机摆弄,她也没阻止,坐下在椅子上开始喝闷酒。
几杯酒下肚,沈菀放下杯子,脚步虚浮站起来,问酒吧老板借了一把吉他,朝台上走去。
秦柏然拿相机对准她。
沈菀抬头环视一圈,看到陆齐修的背影,她心底凉的彻底,不需要伴奏,自弹自唱,唱了一首当初陆齐修车里单曲循环那首歌,做最后的告别。
放手,谈何容易。
沈菀不跟自己过不去了,彻底放弃了。
不算惊艳,还算好听,因为唱歌的人心事重重,赋予这首歌另外的味道,听起来有些沉重,沈菀唱完歌没做逗留,把吉他还给了老板,从秦柏然那拿回相机,离开了酒吧。
身影单薄消失在酒吧门口。
阿柱不太甘心,盯着陆齐修看:“修哥,沈菀姐走了。”
声音就两个人听得到。
陆齐修嗯了声,脸色冷漠的不行。
阿柱又看到一直跟在沈菀身边的男人跟出酒吧,又提醒陆齐修:“沈菀姐喝了酒,那个男人跟她走了……那个男人还翻沈菀姐的相机……”
陆齐修瞟阿柱一眼,带着警告的意思。
阿柱:“……”
……
沈菀漫无目的的走,顶风而行,以往的回忆碎片像雪花一般浮现在眼前,统统都是陆齐修。
有他荷尔蒙爆炸的一片,顶着她在门板上接吻;
有他撩拨她,跟别人不一样套路跟她表白时候说的话,只能跟他一个人好,要么谁也别想好;
还有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要命都要护她周全;
他说跟他在一起会有危险,于是他选择放手;
沈菀仰着头,雪花落在她眼里,融化成了水;
他说他们不是一路人,所有人都这样说,那她就成为他,放下身份,什么都不想要了,再次经历他走过的路。
沈菀走不动了,蹲下身无所适从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秦柏然跟了一路,等她停下来,想上去,哭声传来,他浑身发冷,猛地站住——
……
身边有个人影跑过去,脚下积雪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齐修大步上前,绷着脸颊的肌肉,微微喘着气,把蹲在地上的人抱起来,她太轻的,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他要把沈菀带走。
秦柏然想上前制止,然后沈菀伸手就抱住那男人的肩膀,脸埋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看看,就是一对,还说不是,不然在他怀里哭什么。
秦柏然笑岔气,对那男人无声说了一句话,就让他把人带走了。
……
房间里开着暖气,他的行李并不多,就一个黑色包,搁在椅子上。
陆齐修把沈菀抱进自己房间里,脱掉她湿透的外套,塞进床上,被子裹着她,她乖巧顺从没拒绝,却不看他,眼神没有焦距盯着别处看。
陆齐修转身倒了杯温开水,递到她唇边,喂她一小口一小口喝下去。
悟了很久也没把她的手脚捂热,陆齐修的手滑进被子里摸她的手,还是冷的,他把外套脱了,坐在她身侧抱着。
沈菀回过神了,离开他的怀抱,掀开被子下床,弯腰穿上湿透的鞋子,拿过边上的外套穿上,拉开房间的门,走了。
陆齐修没动,呆了好一会儿,夺门而出,追上沈菀,把她拽回来,紧紧拽着她的手腕,把人往怀里带,低头:“去哪里?”
沈菀顿住,回头看他,眼神微动。
陆齐修低下头,把人罩在怀里,眸色很深,勾起一边嘴角:“沈菀。”
沈菀没忘记已经跟他分手了,笑了声,说:“还有什么事?”
陆齐修一时哑言,她挣扎要走,他不让,干脆扛起人就往回走。
他房间的方向。
沈菀被扛在他肩膀上,血液一下子往脑袋冲,手用力拍打他的后背,双腿不断挣扎,:“放我下来!”
她声音还是沙哑的。
在他听来还有一丝娇嗔的意味。
陆齐修把人扛回房间,关上门,落锁,把人丢在床上,随即覆身压上去,眼里是深深的懊悔,他低头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谁对不起谁?”
“沈菀,我错了。”
沈菀笑,胸口起伏着,不甘气氛地看着他:“你冒犯我了,你的确该道歉,所以可以放开我没?”
陆齐修:“……”
盯着看了几秒,他再次低头:“我错的离谱,对不起,但是不能放开。”
沈菀浑身发冷,手指僵硬的用不上劲,眼睛还是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又透着一股劲。
活生生的。
沈菀讥讽道:“不能放开,怎么,想打分手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