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了一根后更加睡不着了,男人抽的烟浓,和女人烟有很大区别,于是她更精神了。
沈菀睡不着,忍不住想起那天在深山里,陆齐修抱着她,她失魂落魄的哭,他还笑她来着。
不止笑,还说她矫,娇滴滴的娇。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臂肤色,是挺白的,但娇,还真没人这样说过她。
沈菀盯着桌子上的烟盒看,看了一会想起来什么,拿过手机在网上搜寻陆齐修的名字,网页弹出来很多消息,关键字都带着陆齐修几个字。
可是有用的没几条,她一直往下面翻找,终于找到一个论坛,在论坛里看到几张照片。
里面有一张是陆齐修的侧脸照,她右键按了保存,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一会儿。
他的五官轮廓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随着年龄增长,他愈发成熟稳重,眼神冷劲,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背景正是黄昏,在原野上,上空有鹰在盘旋,透着一股荒凉,灰败,和苍茫。
沈菀看着照片出神,想到他白天的时候说的那些事,他说过他的过去不光彩是指帮褚闻做事吧。
可是人生在世,谁没有犯过错,不能因为他曾今陷入迷途,就判他死刑,永不翻身。
沈菀因为熬夜,第二天早上起来整个人焉了一样,眼下乌青明显,连阿莫看了都说:“菀姐你晚上是思春了吗?昨晚几点睡得,黑眼圈有点明显。”
沈菀没说话,昨晚她是凌晨三点多才睡着,早上六点又要起来去片场化妆。
陆齐修来的早,在酒店大堂等着。
陆齐修看她戴帽子和戴口罩,问她:“没睡好?”
沈菀强打起精神:“有一点。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陆齐修说:“你拍戏不都是这么早吗?所以提前过来了,走吧,我送你过去。”
沈菀点了点头,有些难为情。
沈菀有点困,在车上直接睡了过去,再度醒来是被陆齐修叫醒的。
车门打开,他声音低哑,见她睁开眼睛醒了,说:“昨晚几点睡,这么困?”
“我醒了。”他靠的近,沈菀似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一下子清醒,连忙说,“到了吗?我先下车。”
陆齐修没动,堵在车门边,“到了。”
沈菀里面的衣服是低领的,她歪头,他居高临下盯着某处看,她低头一看,明白过来,立刻揪着衣领,骂他一句:“臭流氓。”
她也没忍住脸红。
陆齐修笑了笑,“嗯,臭流氓昨天还吻你了。”
沈菀红着脸伸手去推他:“阿莫呢?”
“去给你买早餐了。”
沈菀清醒了些,推开他下车,陆齐修扶了她一把,说:“你今天要拍多久?”
“可能一天吧,如果顺利的话,不太确定。”
“那你收工打电话给我,还有别收陌生人的东西。”
沈菀听着呢,又摸了摸脸,说:“我的口罩呢?”
“摘了,怕你透不过气闷死。”
见她微恼,陆齐修低笑,说:“我今天要去见一个人,处理完事情就过来找你,等你收工。”
沈菀扯了扯衣服,整理好,红着脸点了下头。
陆齐修送她到片场,她人缘挺好的,遇到剧组的人不断有人和她打招呼,她一一笑着回应,脾气温和毫无架子,也很有耐心。
导演都在片场了,沈菀不敢耽搁,赶紧去化妆间上妆,陆齐修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没注意。
一旦投入工作里面,她会自动屏蔽外面的世界,专心致志,没有二心。
陆齐修其实没有立刻离开,他在周围转了一圈,观察环境,剧组人多眼杂,鱼目混珠的,而且影视城就是旅游景区,人流量非常大,沈菀收到恐吓包裹一时之间很难调查到。
他也不敢走开太久,拿手机给徐寅打了电话,联系到徐寅所提到的特别小组的负责人,负责人叫蒋正风,是徐寅上警.校的同学。
徐寅原本说的是蒋正风会联系他,但时间紧迫,他等不到蒋正风联系,自己主动联系他。
蒋正风在电话里头约他在市区的茶楼见面,早上茶楼人满为患,陆齐修去到的时候,在侍应的带领下见到了他。
一个和徐寅差不多年纪的男人,长相周正,目光锐利,穿着便服,一眼认出他,朝他伸手,自我介绍道:“你好,陆先生,我是徐寅的同学,蒋正风。正气凛然的正,大风的风。”
陆齐修伸手回握,“你好,陆齐修。”
蒋正风说:“坐下聊。”
陆齐修坐在他对面,不动声色观察他。
蒋正风喝了口茶,开始说:“想必大致情况徐寅应该都和你说过了,你比较特殊,帮褚闻做过事,在他身边待过几年,对他的情况了解比我们熟悉,徐寅联系上我的时候,我还怀疑过你,怕你是扮猪吃老虎的人,不过徐寅交朋友的眼光我们是认同的。”
陆齐修沉默不语听着。
蒋正风拿出一根烟给他,自己也点燃一根,斟酌了会,继续道:“你应该认识严宗,我也认得他,虽然我们不是同事,但他的事徐寅也和我说过了。”
陆齐修挑了下眉:“你想要我做什么?”
蒋正风笑了下,说:“你倒是直接,没错,我想让你回到褚闻身边,做我的线人。你很厉害,褚闻还想拉拢你回去,肯定是有原因,等这案子破了,我会向上面申请给你奖励。”
陆齐修却摇头,“我不需要什么奖励。”
蒋正风顿了一下,的确,陆齐修不是什么罪犯,他也不需要将功补过,褚闻犯法的勾当他没参与,而且几年前还举报过褚闻,他该做的都做了,只是警.方内部有问题,当初出了内鬼之后,徐寅力挽狂澜保住了陆齐修的身份,没让他这个举报者曝光,所以褚闻才不清楚当初举报的人是谁。
陆齐修这才没事。
蒋正风问他:“那你需要什么?”
陆齐修抬头,盯着他看,黑眸沉沉的。
他没说。
……
蒋正风说:“褚闻现在手下有两个人已经引起我们关注很久,一个叫李道行,一个叫赵毅,赵毅现在来了州城,给他女人治病,这件事你问过徐寅,徐寅也告诉了你。其实赵毅还算好,难搞的是李道行,你曾经和他关系还不错,对么?”
陆齐修没否认,点了点头,语气淡淡:“嗯,我和他以前关系还不错。”
“你怎么会帮褚闻做事?”
“我拍纪录片缺钱,是李道行介绍的。那会李道行刚帮褚闻做事,他跟我说褚闻是大老板,是恒广的小舅子,有的是钱,愿意投资让我继续拍纪录片。”
之后就是了陆齐修噩梦的开端。
他进了恒广之后,变成了褚闻的人。
而李道行很得褚闻的喜欢,很快变成褚闻的心腹,在恒广拥有一席地位,一开始也没什么不一样,陆齐修则继续拍纪录片,李道行在恒广某得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到后来,李道行突然有一天找到他,说愿不愿意跟着他干一票大的。
陆齐修也是从那会发现不对劲。
恒广的不对劲,还有褚闻的不对劲。
他发现了恒广在做传削的活动,尤其是去一些贫瘠的地区建厂子,以招工的名义招来工人,从而对他们进行洗脑,让他们不断拉来身边的亲人朋友,以发展下线为由,让更多人受骗,从而掏光家产给恒广做免费劳力。
恒广的厂子遍布全国各地,褚闻在什川的厂子只是其中一个不大不小的。
李道行明知道这样做的是犯法的,可为了钱,依旧死心塌地跟着褚闻做犯罪的事。
明知道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李道行依旧奋不顾身一头扎进去。
陆齐修一直保持清醒的头脑,曾经试图劝过李道行,别陷太深,及时止损,抽身还来得及。
李道行却认为他不识相,根本听不进去。
在之后,陆齐修联系到了徐寅,把关键证据给了徐寅,让他处理,但是他们都小看了恒广的势力,警.队内部出了内鬼,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证据销毁了,而且他们还抓不到内鬼。
陆齐修就从褚闻那离开,在什川开起了义站谋生。
欠褚闻钱,是何芸父亲生病需要手术费开刀做手术,褚闻一直很关注他,连何芸父亲生病住院的事情都清楚。
陆齐修这才欠了褚闻这么一大笔钱,一直还不上。
直到沈菀出现,她帮他还了这么一笔钱。
褚闻意识到连钱都控制不了陆齐修了,这才对他下手,不过绑架这事,是李道行的注意,不是褚闻。
也因为这事,沈菀也被拖下水。
蒋正风还问他,“你觉得李道行是什么样的人?”
陆齐修回答:“变化无常,不过为了钱,他什么都可以做。”
“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李道行对你放下戒心,他不信你,你就很难回到褚闻身边。只有你回去重新收集证据,才有机会把褚闻一网打尽。”
陆齐修说:“你要我怎么信你?”
之前出的内鬼,把关键证据销毁掉,他已经冒过一次险,这次如果再冒险,万一又和上次一样的情况。
蒋正风保证:“这次行动只有几个人知道,你、我、徐寅,还有我的上级,我相信他,也相信徐寅。”
陆齐修抽着烟,弹了弹烟灰,一时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