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里,个别男同学,看到荀欢经过,就像逃避瘟疫一样,用手狠狠地捂着鼻子跳开;每当派发作业的时候,他们都会隔着老远,用一个指尖夹着本子,从很远的一个地方,使劲扔过来;特别是上体育课,别的女同学跑步,都有人鼓掌,到了荀欢这里,掌声就会突然停止;放学的路上,男同学会几个一团,三个一伙,远远地大声地喊她病毒;他们闲得无聊的时候,还会学着荀欢爸爸的样子,贴上几根白纸条,拄着拐杖,颤颤地走在过道上……
有什么办法呢?几年下来,他们因为荀欢的身世问题,已经把他们锻炼成一个个标准的影帝了,随时随地,都可以来表演一番,完全都不用彩排。而班上的同学,也当他们是生活中的一点调剂,郁闷的时候取个乐子。
同桌阳燕妮好像看出了荀欢的心思。她安慰她说:你不用理他们的话语,他们就是戏精上身,其实,也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刚才评委投票的环节,我看到他们还是投了你的票的。
荀欢笑笑。
其实,荀欢也有自己的想法。刚刚那样走在舞台上的时候,荀欢感觉好好。就好像女皇一样,傲视众生,她发现自己偏爱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收获到从未有过的自信。
而且,荀欢脑袋突然灵光一闪。那个学霸王丁怎么说来着?对了,他说,走得就像维密大咖一样。
维密大咖?哎哟!荀欢突然用手捂住胸口,感觉那里跳得很厉害一样。
但是,不知道是早上兴奋过度,还是走得有些疲劳。今天的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样,感觉头晕,还有些莫名的难受,整个人软绵绵轻飘飘的。
上第二节课间操时,荀欢竟然感觉到有一样东西从下身掉到内裤上。粘粘的,暖乎乎地,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那种烫皮肤似的温热。
紧接着,荀欢做了伸展运动,当身体向左右转摆时,那湿湿的东西,粘着荀欢,非常的难受,一样的热乎乎,温绵绵的。
怎么回事!荀欢求救地同吴优耳语了一番,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
吴优吃惊地说:荀欢,我看你八成是那个了。
荀欢紧张地问:什么那个,那个什么?
吴优不高兴了,把脸一横,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我妈妈说的。
你妈妈说的什么?
你真是的,难道你真不知道吗?女生到了青春期,都会那样的呀,你可别告诉我,你啥也不知道?
吴优走上前,附在荀欢的耳朵上,又耳语了几句。
荀欢吃惊地睁大眼睛:不会吧,那可怎么得了,人生的第一次来得这么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过,吴优又说:你要么就去学校的商店买个东西,要么赶紧去跟老师请假,不然的话,等下会丢丑的。
荀欢求救地望向班主任时,恰好跟老师的眼神对上了,那一丝严厉,像利剑一样射过来,荀欢立马收回视线,谨慎起来,强打精神,一本正经地做操。
同学们今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队伍排得整整齐齐,动作还做得天衣无缝。
因为下周的朝会轮到五三班展示,所以课间操后,班主任让跳舞的几个女同学和伴舞的几个男同学留下来,简单地排练一下,荀欢虽然没有舞蹈基础,但是,每一次朝会,老师都会特地选她。
为什么选荀欢呢?
班主任曾经对荀欢说:你虽然没有接触舞蹈,但是,你长得太高,腿长,一双大长腿跟电线杆一样,瘦瘦的,这样的身材,跳舞跟仙子一样。
班主任说得没错,荀欢就奇怪自己的身材,仿佛淋了增高剂一样,才上五年级,就有一米六八了,班上的好多男生,都没有她高。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挺苦恼的,走到哪里,都好像跟别人格格不入!
特别是自己的身世,也总是跟别人格格不入:生下来八个月妈妈就去打工了,爸爸现在六十多岁了,住的家也只是市政府大楼的车库而已。
一想到这些身世问题,荀欢就发魔症。
班主任看来也是有点急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荀欢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腿,用力的拨拉两下,然后愤愤地教导:荀欢同学,请记住,你现在是在跳舞,已经不是做课间操了。柔和一点,轻缓一点,尽量让自己放松,不要太绷,也不要太垮,但也不要太柔和,也不要太轻缓。要恰到好处。身体的僵硬度全部给我去掉,动作要有美感,知道吗?美感……
其她的女同学捂鼻偷笑。男同学则不耐烦地在一边跺脚,恨得牙齿痒痒,他们愤怒地说,每一次都是荀欢拖了后腿,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陪练。
过了二分钟,班主任又仿佛强调:下周一就要轮到我们班朝会了,你看看,你们跳成什么样子,一盘散沙!紧接着,班主任的眼睛又像电一样射到荀欢身上。
她说:荀欢,你是不是没吃早饭,一点精气神也没有,本来是要扭一百八十度的,我感觉你就好像只扭了一百五十度。
荀欢:我……我……
荀欢吱吱唔唔了半天,就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干脆也就不说了。
班主任性子急:我我我,我什么,快点打起精神,抓紧时间再排练一次,等上课铃声响起,再回到教室。
荀欢也是豁出去了,她快速地走到老师的身边,同她耳语了几句。然后,班主任说:那你回去吧。
荀欢急急地冲出去。
隐约听到男生在后面喊:死病毒,你又当逃兵啊,今晚上你要一个个单独排练两个小时才行呀,知道吗?
荀欢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自己现在不回去,等下把裤子弄脏了的话,这帮影帝,还不知道会如何羞辱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