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水家妇父女俩的质问,吴春花登时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明明这二人不是凶神恶煞,可这娘们就像受了莫大的惊吓一样,上下两片嘴唇都不住地哆嗦,似乎合在一起好好说上一句话是什么了比登天还了不得的难事。
可即便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太过惊骇,吴春花只要觉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受的委屈也全都值了,因此,看向满脸严肃的父女俩的眼神中突然多了几分得意与幸灾乐祸。
“哎呦喂,你们俩想知道么?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们竟然有向我开口的份儿,不过,等会儿可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过你们,有些事儿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吴春花将嘴角一撇,更是觉得眼前这两个不可一世的人简直比地上卑微的蝼蚁还不如,煤矿工人又怎么了,工作体面、能说会道又有什么了不起?到头来不还是被石头砸的脑浆都出来了?
水大全站在一旁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此刻她实在看不懂这吴春花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神秘兮兮的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不说,看着自己还满脸的得意,似乎刚刚在肉铺前的那场闹剧根本就不是发生在吴春花身上,而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在这儿唧唧歪歪耽误时间,这不会是你什么都不想说的借口吧?不过你爱说不说,我跟闺女也不会再在意,就先失陪了。”
吴春花一看,水大全没说上两句又要走,心里头好胜的欲望彻底被激发了出来,同时对水大全曾经跟自己生活过好几年的男人越发瞧不上了。
“水大全,我刚刚怎么说来着,你就是个怂包、窝囊废,不就是不敢面对自己胆小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你现在过得好又怎么了,别以为现在在煤矿上升了职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了!”
“还有啊,之前你跟我在一块儿的时候,不是三天两头总是在我跟前叨叨着水遥这个小搅屎棍的亲娘吗?就那扔街上都没人要的破烂货,除了天天就会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取同情之外,背地里都不知道给你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
水大全乍一听这家伙又提到了自己的前妻,看自家宝贝闺女还在跟前,一张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水来,后悔留下的同时,一股子怒火直冲脑门儿,恨不得上前立马将这吴春花一直在那胡言乱语的两片嘴唇给撕个稀巴烂。
“素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在这瞎说八道什么呢?我看你是越活脑子越不清楚了,现在怕是连眼睛都瞎了,我的心肝肉明明就在这儿站着,你就非要在这造谣生事捅~我们俩的心窝子吗?还有,素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根本就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的!”
眼看水大全跟吴春花两个人又要撕扯起来,水遥见势不妙,连忙将自家老爹拉住,这才避免了一场麻烦。毕竟这吴春花一向是个泼皮破烂货,即便在这几个生产大队的名声早就搞臭了,可一惯呼天抢地、撒泼打滚吸人眼珠子的技能可是被她练得炉火纯青。到时候万一再引来了围观群众,让她爹好不容易建立的名声毁于一旦,那就太不值得了。
费了老大的劲儿,水大全总算是被自己阻止了,不过刚刚吴春花的话虽然狂妄,可水遥却总觉得有几分可信,她嘴里的三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水大全再过不到三年就会因为在矿上干活一命呜呼吗?
这样的推论让水遥不寒而栗,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毕竟吴春花这家伙虽然心地不怎么样,甚至更多的时候谎话连篇,可唯独刚刚那番说辞却让水遥没来由的相信了。即便子不语怪力乱神已经是数千年来人们所公认的道理,不过若真是没有奇异的事情发生,自己明明在现代已经死了,怎么又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不过吴春花的话也给了自己一些启发:其实早在水大全因为救人在矿上出事儿的时候,他们父女俩就已经商量好了将来的路,眼看马上就要发生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将来的煤矿也会越发不景气,对一心想要发家致富的水遥来说,那里工资低也就罢了,那么一点钱和票还是用命换来的,危险性实在是太高了,说一千道一万他实在不愿意让水大全将一辈子都耗在那儿。
眼下,预知水大全将来会因为工作而危及性命,若不是看吴春花还在现场,现在说话实在是不合时宜,怕是水遥早就将自己这个便宜爹拉走不干了。毕竟她水遥曾经风里来雨里去的,爹娘又死得早,好不容易捡来一个把自个疼到骨子里的人,哪怕这男人跟壳子里的自己没有实质上的血缘关系,可这几个月的相处让水遥觉得两人之间的联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割断了。
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后,另外一件烦心事又接踵而来了。其实对于水遥本尊来说,原主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叫素莹的,是她重生这这好几个月以来头一回从水大全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若不是原主名义上的母亲,水遥或许早就把人给抛脑后面去了。
“水大全,你想动手是不是,既然这样,你还愣在那干什么,你就算是把我打死,堵上了我一个人的嘴,那就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吗?当年,于素莹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谁家提到她,不是在背后戳你们脊梁骨?亏你还天天念叨着那贱~人,自个儿开了这么多家帽子店还一天天在这里瞎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