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花楼馆堂后门走出,映入眼帘的是另一番别有洞天的场景。
放眼望去,在万花楼的后院是一片园林式建筑。
一间间大小不一的厢房依次建于东西两侧,中间则是静静淌着一方碧绿如翠玉的池塘,将万花楼的南北两端阻隔了开来。
池塘的水面上架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平坦石桥,一路连结着万花楼南北两端的断带。
石桥上,偶尔有些个体态柔美,花枝招展的美人儿经过,皆是步履如风,匆匆忙忙。
在石桥与石路的两个衔接处,分别都坐落着一座竹亭。
此时,在竹亭内歇息着一些年轻貌美的姑娘,有练习琴曲的,有嗑瓜子闲聊的,有清唱着小曲儿的。
当然,也有自个儿躲在边上,静静地望着竹亭外的池塘发呆的。
竹亭边上栽种着几棵婀娜多姿的柳树。
由于正值深秋,柳树已是褪去了油亮油亮的绿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灿灿金黄。
风一吹,千丝万缕的柳枝便是悠悠晃荡了起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抖下身上那些片生机不再的枯叶。
枯叶随风飘摇,落在池塘的水面上,微微漾出层层水纹,而后缓缓的,悄悄的四散而开,各奔东西......
“小丫头,你可千万别拿那愚不可及的林四娘当做自己的榜样,这凡事啊,得学的机灵点......”
吴妈妈一边牵着吱吱的小手走着,一边怪腔怪调的说着。
吱吱心中思量一番,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打探有关林四娘的事情。
毕竟,若是行事草率,万一打草惊蛇,怕是适得其反。
思存片刻,吱吱只得继续伪装。
“那我是不是只要机灵点就能够赚好多好多的金珠,然后住好大好大的房子?”
吱吱眉开眼笑的脆声憧憬着,开心的犹如一只叽叽喳喳的欢乐小麻雀一般。
“那是自然!你若有那本事坐上我万花楼的花魁宝座,自然是既能穿金戴银,又能住进万花楼里最大的那间花房!”
吴妈妈听了吱吱的“企图心”,笑的眼角边的鱼尾纹显得越发的明显起来。
“喏!瞧见没?后院中最大最漂亮的那间牡丹斋,便是为万花楼的花魁备着的!”
吴妈妈弯下腰来,指着明眼可望的那间最精美的屋子说道。
“这样敢情好!那我暂且在此处舒舒服服地住着,再待我攒够了钱财之时,就可以为自己赎身,然后就可以去外面逍遥快活咯!那......”
不等吱吱把话说完,吴妈妈立马沉下了脸来,将手中的团扇抵在了吱吱幼嫩的下巴处,话语间藏着一丝威胁口吻,“怎么?这才刚踏进这万花楼的大门,就谋划着要出去了?”
“哼!小丫头,我吴妈妈今儿个可先把话提前给你撂在这儿了......进了这儿的门,除非我让你走,否则,你可别想动什么小心思!”
吴妈妈忽的怒目相对,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当下便是来了一记下马威。
吱吱闻言,已是坐实了林四娘所说的为自己赎身乃是确凿无疑的谎言。
吴妈妈根本不是什么好鸟!
只是,吱吱一想起林四娘的不老容颜以及她昨日深夜离去前,脖子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腐肉,她越发觉得林四娘该是一名邪师不假。
而能够迫使一名邪师去做她不愿意的事情,这背后的黑手也定然是不简单的。
在吱吱不清楚万花楼与这黑手之间是否有所牵连之时,她还是觉得该小心行事才是!
眼下,吱吱打算先弄清十七八年前在林四娘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她又是如何堕成邪师的......
“大姐姐,凭什么那林姐姐可以走出这万花楼,另谋生路,而我就不能?”
吱吱努了努嘴,伸着脖子,故意表现得很是不服气,意在炸出吴妈妈的话。
别说,吱吱这演技着实不错,看上去倒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吴妈妈冷眼瞧着吱吱,颇有深意地轻哼了一声,“哼,你这小丫头若实在如此想不开的话,就怕你最后也只得落个生不如死的境地!”
尽管吴妈妈没有明说,但吱吱却是从她的话里话外听出了一些名堂,已是猜到了林四娘当年离开万花楼的时候果然是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面对吴妈妈这张如此始终不肯透露细节的老嘴,吱吱实在有些无可奈何。
两人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了一个偏角处。
这里建着好几间简陋的厢房,若是将它们与吱吱之前所见的那些个厢房作比较的话,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几间厢房外有一片小空地。
空地上摆着好些条长板凳。
长板凳上正端坐着十来个如吱吱一般大小的可爱小女孩。
在她们眼前,站着四位姿色平平,却很是多才多艺的半老徐娘。
看样子,她们几人正在教化着这些个小女孩。
“向吴妈妈问好!”
其间一位像是领头的妇人注意到了一旁的吴妈妈,便立即向这些小女孩发号施令了起来。
“吴妈妈好!”
只见那十来个可爱的小女孩急急从矮长凳上站起,齐刷刷地转头对着吴妈妈问了声好。
这其中却是有一个小女孩的脾气犟的很,全当自己没听见一般,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长凳上,一张小脸满是泪花,一双小手也是红肿的令人心疼。
吴妈妈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些个听话的“好姑娘”,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倔女孩。
“这死妮子,怎生的这般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