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钟灵问起来,小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这……”
“无碍,就是先前未调养好,前些日子又连日征战,身子疲乏罢了。”这及时出现的声音简直是小六的救星。
“沈大人,属下告退。”见沈亦迟来了,小六逮住机会便溜了出去。
“灵儿,你感觉如何了?”沈亦迟加快步伐走到钟灵身边,满眼担忧地看着这张尽显憔悴的娇颜。
钟灵摇摇头,目光却被帐外的曙光吸引过去,她顿时警醒地坐起身来:“阿迟,现在几时了?”
沈亦迟自然知道钟灵问这话的意思,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已是辰时了。”
“什么?辰时?不行,我该起了。”钟灵边说边挑开被褥,刚要站起来,却又被沈亦迟按回床上坐下。
钟灵此时心急如焚,唯恐耽误了战事,沈亦迟如此温吞吞的实在是叫她好不耐烦。
“阿迟你这是做什么,我已经没事了,我要赶着去整兵了,你别拦我。”
沈亦迟微微一笑:“你要带兵打仗我自然不敢阻拦,只是你至少把药喝了吧,这药我可是足足熬了两个时辰呢。”
“我说你方才怎么不在,原来是给我熬药去了,好,阿迟亲手熬的药,我喝。”
钟灵笑意盈盈,随手接过药碗,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一股脑喝了下去。
这傻丫头,沈亦迟哪里是去熬药的。
草药苦涩,钟灵好不愉快地眯了眯眼睛,连忙将药碗放下:“好了,药我喝了,将士们还在等我,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钟灵猛地站起身来,还没走到门口便觉得头昏脑涨,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沈亦迟连忙上前将她揽入怀中。
“阿迟你……”钟灵渐渐昏迷过去,只闻得他一声低沉的“对不起”。
将钟灵放回床上,沈亦迟这才从柜中取出方才匆忙藏进去的铠甲重新披上。
许久未曾上过战场,立镜之中这张霸气外露的面容真真是连他自己都瞧着有些眼生了。
“大人,外面的三千精兵已经整顿好了,就等您发号施令了。”小六前来禀报。
沈亦迟早早便起来替钟灵整顿好了兵马,压根儿就没想过让她上战场。
“好,我这便过去,灵儿这边就交给你了。”
束起发髻,男子英俊潇洒,提起铁戟扬长而去。
众人翘首以盼,本以为方才沈亦迟只是代替钟灵整兵,却不曾想此刻等来的依旧不是他们的女战神。
沈亦迟自然知道阵前换帅会动摇军心,他随即跨步走上站台。
“我受钟大人所托,代她统领三军,打完这最后一仗。”
如此苍白的“昭告”,这些士兵哪里能心服?底下很快就有人叫嚣起来——
“钟大人为何不亲自带兵,你说大人授权给你可有凭证?”
“就是就是,我等如何知道是不是你偷拿了大人的虎符?”
这些议论声从沈亦迟穿上铠甲时起便已经料到了。
“我军五千精兵与漠北两万铁骑对抗,如今双方各余三千,难道这最后一役尔等还怕输了不成?”
沈亦迟如此在军中公然挑衅,底下人顿时便恼火不已,纷纷对之瞠目。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实不相瞒,钟灵正是看准了此战必捷,才放手将主帅之位交由我暂代,希望你们莫要负了她的期望才是。”
“这……钟大人当真如此说?”渐渐有了倒戈之声。
彼时,铿锵的嗓音猝然响起:“确有其事,我可以作证!”
“达音副将?”
达音关键时刻赶来,这淡淡的一句话可谓是救沈亦迟于水火,他随即朝他投来一个微笑以示感谢。
“钟大人确实已将虎符交由沈大人暂为保管,我此番也是受钟大人所托来助沈大人一臂之力的,可还有人不服?”
达音乃钟灵亲信,在这军中,他的意思多半就是钟灵的意思,这下自是无人敢再造次。
见底下的怒气终于平息了些,沈亦迟这才趁机摆出主帅的架势:“众将士听令,随我出征,踏平漠北!”
“踏平漠北!踏平漠北……”一呼百应,众军随即踏上战场。
黄沙遍野,两军相见,尚未动一兵一卒,便早已杀气腾腾。
见来人并非钟灵,漠北夫人顿时发愣:“怎么,钟将军此番又是使的什么好计谋,莫不是同我军打了几日身子骨便撑不住了?竟派了个如此好看的少年郎,带过兵吗?”
这老女人似乎从哪里探听到了什么,沈亦迟好不容易才稳住的军心可不能任由她这样三言两语便给挑拨了。
沈亦迟脸上没有半点动摇,反倒傲慢地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