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素朝着她挪动了两步，又问。

“别以为你做的那些小动作老身都不知道，只是老身一向不想过问罢了。”

姜老太太这才开了口，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厉色。

“要是这次姜家熬不过去，有一半的过错都在你的身上，你知道吗？”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儿媳不太懂，还请母亲赐教。”

秦素素心里也有些气，自己一个大将军府的嫡女，下嫁到毫无实权的闲散伯侯家，一向循规蹈矩相夫教子，上孝公婆，下慈子女，怎地就成了害伯侯府谋朝篡位的罪魁祸首了呢？

“哼！别以为老身不知道你们秦家.....”

姜老太太低声说了一句，又赶紧住了口。

“母亲，还请慎言！这和秦家又有何关系？”

秦素素甚是不解。姜家被抄，可秦家还不是好好的?

其实，秦素素不知道的是，秦正业和秦玉堂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秦家近况，否则，她便不会如此说了。

“你就等着瞧吧，只要姜家栽了，秦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

听了姜老夫人的话，秦素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大牢里，她又能说什么呢？平白的把没有的事情都说有了，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么？

现在的状况她只能等，等秦玉堂弟兄俩再进来，看能不能让他们带点消息出去了。

皇宫内，蓝鸿祯昔日的寝宫。

宫初月环视着四周熟悉的布置，狰狞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握着剑的手泛起了青筋。金丝楠木的雕花屏风，正中间挂着一幅蓝鸿祯自己的做的画，锦瑟山水图，图中，两只鸿雁翩飞起舞。

她慢慢地绕过屏风，屏风的背面则是一幅女子画像，白衣胜雪，斗笠遮面，手中抱剑，透过朦胧的面纱能看到女子姣好的容颜，上面挂着似嗔似怒的笑意。

“自从以为你不在世了以后.....朕便封锁了这里.....”

蓝鸿祯的声音跟在宫初月身后，缓缓地响起，沉重中带着一丝丝颤抖和不安，那么的小心翼翼。

“本座这副模样，你又怎地认出来了？”

宫初月握剑的手捏得很紧，仿佛下一秒，她就能把那剑柄捏碎一般。

“月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你的，月儿.....”

蓝鸿祯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自称也由朕换成了“我”，但是宫初月像是没有发觉一样，脸上仍旧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不但如此，她的声音依旧很冷，“月儿？是在叫她还是在叫本座？”

“当然是你了，月儿...”

蓝鸿祯急切地想要更近一步，又怕吓到她，赶紧又止住，慌乱地想要解释。

“闭嘴！”

只相隔着两步路的距离，就在蓝鸿祯觉得像是隔着一座鸿沟一样时，宫初月突然转身，把手里的剑迅速架在了蓝鸿祯的脖子上，厉声呵斥道。

“月儿.....”

蓝鸿祯瘦削带着病态的脸愣怔了那么一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果你觉得这样才能解恨的话......你就动手吧，我毫无怨言。”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现在我想要杀你还不是如捏死一只蚂蚁？”

宫初月寒气森森地说道，配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还有泛着仇恨的眸子，蓝鸿祯相信，她不是说笑的。只是，他也不怕了，反正......他都要死了。

与其死在那个女人手里，还不如死在月儿手里来的坦然些。

至少这样，他的愧疚就会少一些了。

“你动手吧，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我....也瞑目一些了。”

蓝鸿祯无力地垂下了手臂，眼睑也闭上了，看样子真的是不想活了。

宫初月看着几十年前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在自己面前竟变得这般的落魄模样，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怒火，手里的剑往回缩，然后猛地向前一递，眼看着就要刺进蓝鸿祯的胸膛里。

斜地里猛地撞过来一个身影，抱着蓝鸿祯的身子就滚到了一边的地上，险险地躲过了宫初月的致命一剑。

“小蝶！你干什么？”

宫初月冲着地上的人愤怒地大叫道。

“师父，师父，你是我师父吧？你不能杀他！”

云蝶急急地从地上爬起来，挡在了蓝鸿祯的身前，迫不及待地阻止道。

“父皇？父皇，你没事吧？”

蓝星也进来了，腹部还缠着绷带，外衫都还没完全穿好，赶紧来到云蝶和蓝鸿祯面前蹲了下来问道。

“这和你没关系！你让开！”

宫初月怒不可遏地把剑指向了地上护着蓝鸿祯的两个年轻人。

云蝶的手被蓝星紧紧地抓住，云蝶朝着他摇摇头，目光无畏地看向宫初月，“他是当今南朝的皇上，更是我夫君的父亲，算起来也是我的公公，所以，师父，你不能杀他！”

“那是你和他的关系，与我何干？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徒弟而已，怎知我与他的恩怨？要细算起来，本座一剑杀了他都是轻的！没有杀掉他全家都是他祖上积德了！”

宫初月怒道，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声音中也是满满的恨意，她伸手扯下了屏风上的那张美人画，厉声道，

“你们知道本座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吗？一切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你们说，我杀得杀不得？”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