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别怕,先去睡吧,就睡那边榻上吧,哥哥今晚陪着你好不好?”沈瑾一拍着妹妹的后背问道。
“嗯,好。”
沈瑾一好不容易把沈依依哄睡后,沈二才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匆匆赶来。
“公子,大夫找来了。”
“病人呢?”
老者乃同济堂的坐堂大夫,名唤郁安,年近古稀了,半夜三更的被沈二这一通折腾,气喘个不行,所以语气里甚是不快。
“郁大夫,不好意思,半夜三更还来叨扰您老人家,实在是因为家母....”
沈瑾一礼貌地朝着郁安抱了抱拳,侧身让开了位置,郁安这才看到床上躺着昏迷的林氏。就算昏迷了,林氏的脸上也极尽痛苦,咬着牙,脸型扭曲,眉头紧蹙,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放在床沿上的手紧攥成拳,要不是沈瑾一给她封住了穴道,估计又要乱挥乱舞了。
“说说症状。”
郁安虽然心里不高兴,可作为一名医者,他还是很负责的。打开药箱,拿出一张丝帕盖在了林氏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沈瑾一简单地把林氏的症状介绍了一番,当然,隐去了林氏不受宠这件事。
“时间呢?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都用了些什么药?”
郁安专心地把着脉,头也不抬地问道。
“时间...”
沈瑾一顿了一下,“我母亲一直身体都不太好,平常也没有出门,出现这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也就几天功夫吧?前几天都还只是恍惚,可过一会儿就好了,而昨天...貌似有严重的幻觉一样,老说有鬼,说有鬼要杀她。”
郁安点了点头,也没再问什么,把完脉又翻看了一下林氏的眼皮,随即起身,
“你可以解开她的穴道了,封住穴道这事对她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以后还请慎行。”
“哦。”
沈瑾一吓了一跳,赶紧食指轻点,解开了林氏的穴道。
被解开穴道的林氏蓦地睁眼,就要坐起来,只见郁安捻起一根约两寸长的银针,眼疾手快地扎在了林氏脖子上的穴位里,可怜刚刚醒过来的林氏又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大夫,这样没问题吧?”
沈瑾一担忧地看着那根银针,长长的针有一半没入了林氏的脖子里,要不是知道他是同济堂的大夫,沈瑾一可不敢让 他这么扎林氏的脖子。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郁安眼睛一瞪,不悦地反问道。
居然还有人敢质疑自己的针术?要不是想到半夜三更的还要主人家送他回去,他肯定转身就走了。
“您是,嘿嘿,您是...”
沈瑾一讪笑着。
“等会我开个方子,明早让人去抓两副药小火煎了给她服下可保她一时无虞。”
郁安一边说着,一边拿过自己箱子里自带的笔墨开始写药方。
“一...一时无虞?”
沈瑾一眨眨眼睛,不明白郁安的意思。
郁安怜悯地看了沈瑾一一眼,摇了摇头,“夫人很早以前被人下了致幻的药物,虽然量不多,不过经不住长此以往,加上夫人自身郁结于心,心境狭隘,才会导致郁气加重,神经衰弱,以往的药物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才会出现现在的神志不清甚至有自毁的倾向。”
“致...致幻的药物?郁结于心?自毁倾向?”
郁安说的话无疑是给沈瑾一当头一棒,母亲林氏的病一直是府里的府医看的,而府医总是说林氏是因为体质太弱,抵抗力差导致的风寒,得卧床静养。
沈瑾一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母亲的病,可是,他重新找的府医也是这样说的。甚至,有一次他心血来潮去找了大伯家的府医,那个府医说的也和前两个说的差不多,于是,他也就深信不疑了。
可是,这突然之间有人告诉他,他的母亲林氏是被人下了药,这让他如何接受?
“额。。。没人告诉过你吗?”
“没有。其他大夫不是这样说的。”沈瑾一收起心中的震惊,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们怎么说的?风寒?体弱?一群庸医!”
郁安怒道,下巴上花白的胡须都气得一翘一翘的。
他把手里的方子递给了沈瑾一,“给,明天一早去抓药吧,今晚估计你抓不到药了。”
“谢谢郁大夫。沈二,务必把郁大夫安全送回去。”沈瑾一吩咐了沈二,想了想又道,“从侧门出去吧,尽量别被人发现了。”
“好的,公子,小的这就去。”
沈二带着郁安离去后,沈瑾一才仔细看着方子上的药,每一味,都和以前的几个府医开的大不一样。什么半夏麦冬沈瑾一倒是听说过,可是开心果,舒心花是什么鬼?还有忘忧草...
从未听说过。
沈瑾一摇了摇头,打算第二天天一亮亲自跑一趟同济堂,作为京都最大的药材商铺,品种应该是齐全的。
灵儿打来了水,沈瑾一让灵儿下去,自己亲自给林氏擦干净了脸和手,然后给她盖好被子,握着林氏的手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林氏的脸发呆。
他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自己的母亲了?
沈瑾一怀着复杂的心情把林氏鬓角的头发给理好,“娘,儿子一定会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