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言的脚步顿住。
如果说,他不呢?
不管是在大荧幕前的烈焰精致,还是在他校门口装傻扮嫩,不管她到底费劲多少心思,绞尽多少脑汁去吸引他的注意,他基本上对她都没有太多的关注...只是,在他的印象里,她好像从来就没有这样狼狈过。
少年蹙眉,动了动喉结。
拒绝的话,似乎狠心了一点,饶是他不怎么喜欢她,但也没有到极度厌恶的地步。
于是,他转身,抛下一句话,“什么忙?”
叶蔷要他帮的忙很简单,其实就是送她回家而已,名义上的送回家,再无别的意思。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她被灌了很多酒很难受,开不了车,甚至连这个酒店都出不去,而她知道,陆齐言是会开车的。
陆齐言一边觉得这个女人好麻烦,跌跌撞撞连路都走不稳,还得靠自己扶着,一边又觉得很丢人,自己和个喝醉酒的疯子牵扯不清,看着怪跌份儿的。但到底还是没有把人直接丢在地上。
车内,叶蔷终于感受到了那么零星半点的温暖,她的身上皆是冰凉的水汽和酒气,挥之不去。她靠着车窗,夜间的华光斑驳落在一张虚弱惨白的脸上,妆早就花光了,却也懒得在乎了。
陆齐言难得善心一次,把这个烂醉的女人拖回去以后,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叶蔷报了个小区名字,便两眼一闭,不管不顾地直接睡过去,陆齐言暗骂了一句脏话,靠了,既然这样,那到时候扔给保安那可就不怪他了。
他踩下油门,似乎只要触及到方向盘之类的东西,就控制不住内心的野性,加大速度,不知不觉又开始飙了起来,酣畅淋漓。
不过只有二十分钟,就到了那个小区,而那女人依然垂着脑袋,看着昏昏欲睡。
陆齐言推了她一下,本打算把她推醒,叶蔷的肩膀软的像是没有骨头,并未如预料得那样,因为他竟推下来了两滴泪,“吧嗒”、“吧嗒”,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叶蔷并未睡着,她只是在哭,于是,所有的喧嚣和吵闹都在那一刻好像静止。
她的身上除了酒水之外,有了另外一种味道,那就是脆弱。卸下妆容的铠甲,也没有了张牙舞爪的锋利,那张脸早就哭花了妆,肮脏不堪,泪痕交错。
陆齐言忽然觉得心里闷闷的,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感觉,他将外套丢到她身上,“我没餐巾纸,你随便拿着擦擦吧。”
然后,他下车,拦了一辆的士,兀自回酒店去了,浪费了不少时间在这个女人身上,肯定被父亲以为是偷溜了出去,少不得一顿教训。
陆齐言又多了一个秘密,便那个晚上,他见到了叶蔷无助又弱小的模样,这件事他谁也没有和人说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倒是过了一段时间,叶蔷不知从哪里要来了他的电话,三天两头地一个劲儿发短信,短信内容基本上都很无聊,什么谢谢小少爷的衣服啊;什么他衣服的味道怪好闻的,想要找个机会还给他;什么要请他吃饭接他放学,要不就是一些陆齐言不怎么感兴趣的琐事,叶蔷又恢复那副打扰他的模样。
陆齐言翻了个白眼,然后将这个人列入了手机黑名单。
叶蔷却是很高兴的,陆齐言那天晚上送她回家,还给了她一件衣服,这足以证明他没有讨厌他,那个死小孩估计是刀子嘴豆腐心,兴许自己再坚持一下,便真的能够融入他的生活了。
她对陆齐言,和对别的男人都是不一样的,不是谄媚讨好,也不是阿谀奉承,她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她只是想靠近,那是她灰败人生之中注入的为数不多的一抹光。
并不是只有温慧慧那样的千金大小姐才属于他的世界,她也一样可以的,是不是?
她并没有烂得如一摊泥水是不是?
叶蔷的脑子还从来没有这么不清晰过,沉溺于自己构造出来的世界,上演着单方面的独角戏,却乐此不疲,直到现实给她沉痛一击,她才觉得疼。
那天陆齐言送她回去,她喝多了,脑子昏昏沉沉,并不知埋伏在她家附近的狗仔,早就将那几幕都拍了下来。
没过多久,他们便放出了几张边角料,模糊掉了重要部分,即便如此,还是在娱乐圈引起了大浪,而那些杂志社目的就是想威慑一下她,好让她出大价钱把所有的照片都买走。
和未成年人传绯闻,而且那个未成年似乎还是陆氏的少公子,发酵的程度可晓而知。
一时之间,哗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