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祖国股价正在大跌，已经造成了面额500兆日元的损失。不管是经济人还是政治家，都已经束手无措了。”

“以前的股价高得也太异常了。”

始的反应波澜不惊。即便是对经济金融几乎没有兴趣的始也知道，日本股价的总额比全欧洲各国的股价总额还要更高。

“所以我觉得股价暴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这也应该是四姐妹动的手脚吧。”

“是的，这一切都是策略。美国的贸易收支之所以处于赤字，就是因为四姐妹的跨国企业将美国外的产品都出口到了美国。虽然表面上美国会收支赤字，但四姐妹却从中获取了巨大的利益。”

“然后就让日本人购入大量美金。没有黄金做依靠，钞票不过是单纯的纸片。”蜃海发言说。在八个人里，他是最为了解经济的。对龙堂终而言，经济不过是每个月收到的零花钱。

“大军们已经获得了很多美金之外的资产。黄金、白金、钻石、铀、矿山、油田，还有特权。会走向破灭的，只是四姐妹之外善良的人们罢了。”

克拉克舔了舔嘴唇，他像是第三者一般阐述着自己族人犯下的恶行，一副愉快的样子。

“如果美元暴跌，就没有能作为标杆的通货了，各国之间的贸易都会陷入停滞。日本的粮食无法自给自足，不管面对什么要求都只能答应。”

蜃海说完后，克拉克更愉快地点了点头。看到他的反应，蜃海烦躁不已，继续说：“等日本股价跌到底的时候，就大量收购日本的大银行，等日本经济复苏了，全日本就在四姐妹的手中了，真是精明的做法啊！”

“真是太可惜了，更惨的是，日本遭遇这样的对待时，没有任何国家会出手相救。”

克拉克的话虽然包含着恶意，但事实基本就是这样，始心里也不得不承认。1989年末美苏首脑会谈时，当时的美国总统对苏联共产党总书记说：“我完全不信任日本的政治家，他们不会遵守约定。究竟是日本人都在说谎呢，还是说政治家才会这么做呢……”

这是一段著名发言。

“骄兵必败。”

平家物语之中曾经这样评价过平清盛。他的荣华从保元之乱的胜利到他的死亡，只持续了25年。而丰臣秀吉的天下从织田信长死后到丰臣秀吉死去，也不过16年光阴。日本的繁荣从1964年东京奥运会以来，度过了30年，在此期间，日本收集了全世界的财富，购买外国的土地与公司，在东南亚霸占热带雨林，不为鉴赏而为投机购入了大量艺术品。

曾有评价说，“日本的政治是四流水平，经济和技术却是世界第一”，德国的报纸也批评，“日本人是为了繁荣可以接受不法与腐败的国民”，而美国的杂志则评价说，“日本人对于受犯罪者统治并不在意”。

日本的繁荣看上去已经到了过度发展的程度。

曾经的日本在近代经历过两次大改革。一次是1868年的明治维新，另一次则是在1945年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

不管是这两次大改革的哪一次，都不是由多数派市民自发发起的。明治维新由萨摩和长州出身的权力者们独断进行，而“二战”后的改革则由占领日本的美军强行施行。两次改革都由有权者的力量施行，而日本人也几乎毫无抵抗地接受了。

“现在已经不用梳发髻了，看看新的发型，就能听到文明开化的声音。”

“现在是民主主义的时代了。军国主义已经不适合了，我们应当忘记过去，创造新的日本！”

对日本人而言，改革是由上面的人推行的事，很快就会变成一种“流行”。抵抗改革并不是一件坏事，违背流行却是邪恶的。以前全速奔跑向前的东西停住了脚步，向右转，而后朝正相反的方向全速跑去。全速奔跑就是正义，犹豫和疑惑就会被丢下。

从这种结果看来，改革根本没必要伴随无用的流血事件。明治维新虽然也造成了流血，但和法国大革命以及苏联革命比较，牺牲者要少得多。不仅如此，江户幕府最后的将军德川庆喜到明治时代还被授予了爵位。旧体制的头目在革命之后成了新体制中的贵族。

“日本的社会和民族性还有一些可以再聊的余地，但我想知道的是其他事。”始有些强硬地改变了话题。“也就是说四姐妹的头目们……”

“我觉得你称呼他们为大君，他们会更高兴。”

始没有让他们欢喜的义务，但还是改变了自己的说法。“大君们和你策划着着同样的事吗？还是说，你们虽然身处一个阵营，却同床异梦呢？”

“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克拉克继续故意装傻，续补充了长兄的疑问。

“是这个意思呀。比如说，你是不是想让四姐妹和我们争夺，待我们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呢？”

“这个啊……”

始将克拉克的微笑一刀两断。

“终，把这个房间里恶趣味的画和摆设都砸了，就是有值钱的东西，他也不会把它们向全世界展示。除他之外，不会有人因此而感到困扰的。”

始的命令带来了戏剧性的效果。在终做出回应之前，克拉克就发出惨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要，就这件事不行！”

一瞬之间，他就知道他不能继续装傻或是转移话题了。始静静地制止了终，询问克拉克大君们所在的地方。

“大君们在苏黎世。”克拉克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回答他。“那里生产了世界上五成的幸福与九成的不幸。但这不过是从物质水平上来说。”

“战争和武装政变对四姐妹而言似乎是很重要的武器啊。那，他们在苏黎世的哪里呢？”

“……大西洋决算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