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用带着恶意和饶有趣味的眼神看着辱骂儿子的名云的侧脸。无声地嘲笑着他们。“哼,真是乱七八糟的。”确实益光是个没用的不肖子,但是他一定也很反感在别人面前被父亲辱骂吧?海东集团虽然强大,但正因为它由前近代的家族作为支配的核心,只要名云泰信倒台,集团就会在一日之内土崩瓦解。
教主说话了。在这个月底之前,他要兼任教祖,改革整个教团组织。
“我会让父亲退休。在伊豆有教团的研修所,我会把他送到那里去,让他过上悠然自得老年生活。”
“教祖先生不过五十多岁,说老年生活,是不是有点可怜?”
“父亲和名云先生不一样,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组织里了。就像是名云先生有作为巨人的义务一样,我的父亲应该作为小人物生活下去。您不必担心。”
教祖阿谀奉承的技巧一流,实在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而教主进一步说起了拿到白杨学院土地的可能性来。
“要是我们用和平的方式,三年之后肯定能将土地纳入手中。但这样一来,名云先生的计划就要延后了。”
“确实,到那时候就太迟了。”
名云用力点了点头。此时,名云的心理被教主巧妙地操纵了。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就被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年轻的对手牵着鼻子走了。
“干事长在三年之后会进一步把自己的势力伸向财界与政界。要是与之战斗,名云先生虽然不一定会败,但势必会受到伤害。我们最好能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你说的话很明智。可话是这么说,我们要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悠哉游哉,不就和本来的目的有矛盾了吗?”
名云的反应十分严厉,但教主和村田之流不一样,他并没有因此变得狼狈不堪。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白杨学院的一派人安心大意,我打算在两三天之内让事情了结。我会把那个从东京来的讲师和转校生都干净漂亮地处理掉。”
“那就随你喜欢吧。”
名云没有重视龙堂家四兄弟的存在,因为他们手上没有任何政治权力。名云的眼里没有毫无权力的人。
“名云先生,等我兼任教祖,完全掌握教团的实权之时,我会尽更大的力量报答先生的恩情。我有数百名无关俗界法理,只忠诚于我的年轻亲卫队员,而先生的敌人就是我们教团的敌人。他们一定会乐于成为殉教战士的。”
被教主注视着,名云再一次点了点头。虽然极其微小的不安在他的内心之中扩散,但因为教主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名云也无法知道这份不安的真实来由。
“好,你真是靠得住啊。”
名云的声音落在教主地下的头上,在地面上化为缥缈虚无。
“神圣真理教团的教主似乎比他的父亲更油滑。”关掉已经失去功能的扩音器开关,续和哥哥说道。
听了弟弟的报告,始肯定了弟弟的看法。教主确实是一个似乎有着奇异能力的男人。因为他刚走进房间,就发现了名云没能发现的东西。
“说起来,那个教主的本名到底叫什么?”
“他姓绫小路,叫做良。”
在9月3日续拜访教团本部的时候,他拿了教团宣传用的手册。他一边看着手册一边回答始的问题,看到哥哥露出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他又补充了一些讯息。
“顺带一说,他的父亲叫做雪彦。”
“我以为我们家的人名字就够奇怪了,没有想过居然天外有天。”
“还是咱们家的名字更正经一些,至少看名字就能知兄弟年龄的顺序。”续嘲讽地接话道。龙堂家的人在小时候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嘲笑过名字很奇怪,只有始逃过一劫。
“那么,我们人类公敌该如何对付绫小路良先生的华丽计划呢?”
“我真不想和这样的家伙扯上任何关系,能不能让他到别的世界去呢?”
始的这句话发自肺腑。能够打败腐败的政治从业者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可不想和宗教扯上什么关系。
就在此时,从厨房传来了快活的歌声
我的龙呀是条好好龙
眼睛水灵灵个头又高大
顽固又害羞真是难伺候
其实内心温柔是一条好龙……
这是茉理的歌声。他们能干的表亲那些女子大学的朋友都在美国西海岸和澳洲的黄金海岸“钓鱼”的时候,她却来到这个日本海岸的地方都市,为他们做饭、打扫、洗衣服。龙堂家四兄弟在她面前好像越来越抬不起头来了。要是茉理转战政界,一定会成为在野党有力的议员,将党内的旧体制一扫而空,清洗执政党的腐败,用菜刀把腐败的权力亡奴们料理个干净。让她在龙堂家担任志愿家政工实在是屈才了。
“看来这件事和传统的风水有关,而名云要挑起某些事端了。”续用指间摸着形状漂亮的下巴。
“要是和风水有关,那就不是我们的知识能解释的了。”
始摇了摇头。风水并不是只有唯一理论体系的学问。有好几个流派从皇帝起源和神农之后就一直在彼此对抗着。即便是同样的现象,不同的流派也有不同的解释和对应方法。但是,关于被称为“地气”的大地能量和被称为“地脉”的通路的研究却真实存在。历代的王朝和皇帝决定帝都时都非常重视这一点,这也是历史事实。长安、洛阳、北京这些故都都是地脉集中的场所。有人说王朝的毁灭是因为地气衰弱、地脉紊乱。始认为这些都是胡说八道。王朝因人而兴旺,也因人而走向毁灭。比起担心地气衰弱,不如好好管理朝政,获取人望来得实在。
就在此时,大地发出了低沉的鸣响,房间微微地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