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到如此惨的地步。
“糟老头,糟老头……”
对面正在打瞌睡的老头子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迷糊着眼睛爬到门口,“小丫头,怎么了?老头子睡的正香呢!”
“咳咳咳!”张幼桃指了指头顶,“这屋顶都漏雨,麻烦你帮忙叫一下狱卒。”
糟老头仔细看了几眼,摆手,“没用的,那些个吃白饭的根本不会管咱们的死活,待天气晴朗,这屋顶便好了。”
张幼桃眼睁睁看着他又爬回了干草上睡觉,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眼前的白碗缺了几个大小不一口子,里面的水已经浑浊了,不知是虫还是其他黑乎乎的东西沉在碗底,叫人看了便觉得恶心。
吱啦!
繁琐的开门声叫她回神,两位将士将她的牢门打开,走了进来,架着她的胳膊拖了出去。
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张幼桃浑身乏力,甚至连挣扎一下都懒得挣扎,嗓子哑的更是懒得张口。
经过一道长廊,青石砖的地板踩在脚上便觉得冰凉,这里的火把频繁许多,视觉也明白了许多。
许是这边的温度要高一些,张幼桃竟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在这牢房里不过短短几日,她双手的缝隙里竟然全是污垢,若不是这里的光线明亮,她竟还不知道。
将士将她扔在一把灰扑扑的木头椅子上,便不在管她。
这椅子的缝隙里还藏着血渍,一瞧便知道这椅子上坐过不少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这是要……”她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屈打成招?”
门外的将士并不回应她,似是没有听见一般。
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张幼桃赶紧伸手捂着嘴巴咳嗽起来,脸色憋的通红。
这操蛋的人生!她已经想好了,这一次若是能够有命活着出来,她必定要远离这些纷争,这个破地方谁愿意待谁待,她可怕死。
越是这般想便咳嗽的愈发严重,心里也越发着急起来。
咳嗽完,她也不顾这椅子到底干不干净了,整个人躺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才感觉自己整个人才活过来。
不等她回过神来,牢房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人她也认识,却未曾想过会在这里见到。
“三皇子怎会出现在此处?”张幼桃凭着一口气,硬是坐了起来。她声音嘶哑的很,若是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分辨她说了什么。
姜月庭拧眉,“你病了。”
这般平静又控诉的语气叫人听了着实窝火。
张幼桃微张着嘴巴,好似只有这样她的身体才能舒服一些。
没有搞清对方的目的之前,她是不会放松警惕的,眼下她并没有可以谈判的筹码,必须时刻提防。
“幼桃,你这又是何苦?”姜月庭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大抵是已经喜欢上了一个皇室之人,所以张幼桃对所有冠有皇室之名的人都有了偏见。
她不相信这些皇室里的人会有怜悯之情。
姜月庭眼底的心疼不似作假,“你在这里受苦,可知你心里念着的那个人如今又在做些什么?”
张幼桃拧眉,心底渐渐不安,“三皇子此言何意?”
姜月庭见她放下防备,徒然走近几步,堪堪停下,“几日后便是中秋佳节,父皇准备借此机会为六弟选妃。”
轰!
张幼桃被这个消息给炸懵了,不敢置信的瞪圆双眼。
“不可能!”她下意识的反驳。
姜月庭却不容许她躲避,在她反驳的话音刚落,便冲到她眼前,顿下身体同她平视,“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父皇择日便要为老六选妃,偏偏你不知。”
张幼桃不是不知道这是他故意这样说,为的便是让她自乱阵脚。
她不知道姜宜陵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愿意的么?最怕的便是她一个苦苦坚持,最后却发现这场梦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三皇子特意来同我讲这些,怕是另有所图吧!”她还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
长时间的发烧叫她头晕眼花,现下又被这个消息弄的头疼欲裂,真真是叫人不好过。
姜月庭苦笑一声,“幼桃,你为何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又来了!张幼桃忍着头疼瞥了他一眼,整个人虚弱的便是说话都要攒着一口气。
“三皇子天人之姿,便是想要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也是不难的,为何偏偏要同我一个乡野女子过不去呢!”张幼桃也是无奈的紧。
这皇室之人除了无情无义之外,倒也是真的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