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个说法，但凡有一个是真的，他要是再安排独孤玉瑶和莫怀宁见面，不明摆着太不通情理了。

不过，莫怀宁这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在给他挖坑？

想想还是亲眼看看的好，为了打探虚实，也为了显示他对莫怀宁的体恤。

“传太医，摆驾轩王府。”

“是！”

“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哎，父皇您去哪？我还没背完呢！”

莫凌云刚开了个头，突然莫怀煜走了，他赶忙跟上去，苏益一惊，慌忙把人拦下来，“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别添乱了，没看见皇上要去轩王府呢嘛。”

“可是是父皇喊我过来背书的，我好不容易才背下来的，他今天不听我明天就忘了。”莫凌云无辜。

“不行，我今天必须得背完。”

莫凌云说了一句，挣脱开苏益，跟上去，也不管莫怀煜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就背了起来。“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苏益“哎呀”了一声，也紧跟了上去，七皇子，您冷静一下，现在背了也没用，皇上听不见是不会承认的！

莫怀煜没有弄太大的排场，就用了一辆马车，由苏益跟在身边，苏益是一身典型的太监打扮。大街上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皇帝的人，于是路上的人都自行开道，因此马车四平八稳。

莫怀煜坐在上面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考着。

莫怀宁这个举动很有可能是为了避嫌，这样明面上不跟独孤公主打交道，但是私下里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凌风的人已经在这里看守，并没有发现异常。如果他能承受得住这个考验的话，那他的疑心还可以放下一些，但如果不能的话，也别怪他这个做皇兄的翻脸无情了，身为皇帝，有些事情他是要秉公处理的？

“最后一段，父皇，我背完了！”莫凌云突然把脸凑过来，亮晶晶的眼睛吓了莫怀煜一跳。

莫怀煜嘴角一抽，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你什么背完了？”

“离骚啊，不是您让背的吗？那么拗口，我背了好几天呢。”

莫怀煜一愣，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说刚才怎么觉得耳边隐隐约约有叽叽喳喳的声音呢，原来是这个臭小子。

莫怀煜深吸了一口气，“朕没听见，下次重新背。”

莫凌云原本开心的表情一僵，脸上的喜悦寸寸龟裂，马车还没停稳，一个凄凉无比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父皇，您是故意的吧？”

莫怀煜声音无辜，“谁让你跟过来的？”

“……”

“朕出来办公事，你自己没点眼色，自己背完了还怪谁？”

“……”

“反正这次都已经会背了，下次再背一次有什么要紧？”

“……”

苏益假咳了两声，教训车夫，“快好好地把马车停下，让皇上下来。”

车夫听话地停在路边，还没停稳，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下子冲了出来，带起一阵凄凉的风。

“呜呜呜呜，皇叔，父皇欺负我！”

莫凌云径直飞进去了，后面莫怀煜看着这没形象的样子眉心一跳，脸色沉了沉。

苏益战战兢兢上前问，“皇上，还用通报吗？”

“通报什么，街口卖菜的都知道了。”

莫怀煜瞪了一眼，抬腿往里面走去。还没进去，莫怀煜就闻见一阵泥土的芬芳，他还以为莫怀宁有什么闲情逸致养花，谁想到一进去，就看见满院子的石板路被掀了个彻底，露出棕色的土地，一群侍卫裤腿挽到膝盖上，正卖力地用锄头松土。

那和谐的样子，真是好一幅田园山居图，如果不是门口挂着“轩王府”的牌匾的话，他都以为自己走错了。

几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认出了这位是皇帝，于是一个个站得笔直，将锄头拿到面前高喊，“参见皇上！”

“平身……”莫怀煜感觉怪怪的

好好的院子，居然在这里松土，是要种菜？大凉国也没有这种习俗啊！

莫怀煜最终也没有拉下脸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便面无表情地往莫怀宁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