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眼里分明有笑意,转头看向殷落道:“你之前是在哪里找到他老人家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头上挨了一击爆栗,一个声音在背后悠悠响起道:“什么‘老人家’?一阵子不见,就敢这么说我了吗?”
青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这两个人身后的,就连一直与他们面对着面的织沁居然都没有注意到。神荼挨了这一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的笑意更盛了,轻轻地唤道:“师父。”
青玄不咸不淡地看了织沁一眼,意思是让她快点走开。她一贯是个很善于察言观色的,低了头便默默地退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去了。殷落忽然想起自己在废墟里找到的旺财,刚想把它拿出来,谁料到青玄却气定神闲地走到凉亭子里坐下,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才开口对殷落道:“你之前去哪了?”
这声音听上去温温润润的,可是已经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怒气和责怪了。她心里“咯噔”一声,想着是不是自己受伤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没来由地心虚起来,偷偷瞪了一眼神荼。神荼立马摇头,示意这件事不是自己说的,青玄于是抬起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徒弟,手中一用力,把那自己常转着的茶杯骤然捏碎了。
殷落被吓了一大跳,只觉得自己除了小时候不小心砸碎了阿娘的夜明珠被发现之外,还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她明白这件事情瞒着师父简直就是大错特错了,马上双膝一软便朝着他跪了下来,可怜巴巴地道:“师父对不起,师父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的,这件事情和神荼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让他瞒着你的,要罚就罚我一个吧!”
这整个过程简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她一溜烟地说完这些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莫名地有些疑惑:“怎么我认错的话语练得这么顺口了?”
神荼立马道:“不对不对!我是为了不让你担心,所以故意没有告诉你的,师姐什么都不知道!”
青玄看着自己这俩徒弟,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神荼就算了,殷落真是打不得骂也不得。再看她眼睛已经红了,一副要哭的样子,不由得斟酌再三,还是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把她扶了起来,故意冷着声道:“别解释了,越解释越乱。你们两个现在觉得是可以出师了不成?居然连受伤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说一句!”
本来殷落和容与被魇所伤这件事情他是一点也不知情,不过坏就坏在降真来九重天送药的时候特地在他面前提了一句,还赔了个罪,他这才知道的。
殷落眼见着师父这可能是消气了,不由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脸上依旧表现着一副既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师父,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什么事情都和你说。”
“……坐吧。”他只现在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难不成是活的越老越心善了?可是看折丹还去了魔族闹了一场的模样,他看上去好像也没有心善到哪里去。
“这回也算是一个机缘,六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幻境里被魇所伤,降真早就想治他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抓住机会。这回正好遇上你和容与,才算给他上了一个封印,让他老实些了。”
神荼问道:“听降真说魇的年轻比他还要大上一轮,为什么还是一个孩子的样貌?难不成作恶了这么久,之前无人出手教训吗?”
青玄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它的天性就喜好玩乐,以捉弄他人为乐趣。自然并成一个小孩子比较妥当。之前降真还未继位之时,魇颇受他父君器重,依靠着这么个靠山,自然没有人敢惹。而且他一直不出现在那些幻境与梦境里,也没什么把柄好流下的。”
殷落忍不住哼了一句:“后来降真把他交给了我们,我们将他好好惩治了一番。若是他没有上那道封印,再让我碰见他,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她正说着,九曲桥上织沁却走了过来,这三个人见了她都异常默契地闭上了嘴巴,青玄喝茶,神荼俯下身去看那池子里的鲤鱼,殷落则是有些好奇地看着织沁手上那一块薄薄的云帛,直到轻轻呈上来,才忍不住叹了一句:“居然是蟠桃宴的请帖。”
这九重天上人人都知,只有西王母的请帖是专门用昆仑山上常年不散的云霞和青鸾羽织就的,那些小仙想要见到一次得须耗费十足的运气。殷落只记得上一次整个丹穴只有她阿爹和阿娘两个有帖子,连想带上她都不行。以师父的地位与修为,这帖子不送过来才怪,不过他怕是已经去过好多回了吧。
“天尊,这是西王母——”
“我不要,你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