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怪物的样子。他很显然无法将它和神女联系到一起,过了很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满是不解和惋惜。
“为什么会这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外面虽然没有大群地缚灵,但还是有几个不死心的在街道上游荡,企图找到他们两个。它们好像都是受旱魃控制一样,对她言听计从。
这处破败的院子里空空荡荡,想来也不安全,他们两个人还是把找旱魃的事情先搁置到了一边,躲到了已经坍塌了半边房顶的屋子里。道长又撕下半边袖子把神荼脖子上的伤口包得严严实实:“伤口里要是进沙子,有你受的!”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以前,都叫她青衣。”
“青衣?那个旱魃的名字?师父你之前认识她?”
“这是自然。”只有之前见过她,才会明白她现在这副样子是遭受过了多大的苦楚和折磨。道长脑海里的青衣是一个貌美而又温婉的女子。她与他短暂地相识过,她帮助了黄帝大战蚩尤,在事成之后却被他们驱赶到了赤水之北,一个人在无尽的大漠里踽踽独行。
也许在接下来的无数个寒冷的夜晚,她曾经想象过自己未来的命运。直到她遇到了赤水国的国君,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这位国君的名字现在已经无从知晓。但是他一定打动了这个善良的神女,青衣从此留在了赤水国。
但是好景不长,赤水国从此再也没有下过一滴雨。滋养这这个国家的赤水也从此干涸。百姓认定青衣是妖女,下令让国君将她处死。国君知道杀死神女是会遭天谴的罪过,也不忍让青衣就此离去,但为了全程的百姓,他在她身上下了一个秘术。这个秘术是上古流传下来最为恶毒的禁术,它会剥夺一个神仙所有的神力,让她最终沦为一个凡人。
国君觉得这样能平息众怒,也能让青衣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但他最大的错误,是施展了这个秘术。过程中出现了差池,青衣不但失去了神力,还渐渐丧失了神志,变成了一个丑陋的怪物。国君无法容忍这样一个怪物呆在他身边,最后夺去了她的生命。
这件事情最后被玄武神君知晓。他震惊于这个国君的自私和百姓的恶毒,只给了这个国家三千个人活下来的机会,三天之后之后便会让整个赤水国覆灭。
惊恐的老百姓为了活命,开始自相残杀,神荼见到的那么多地缚灵,就是在那个时候充满怨恨,不愿离去的冤魂。三天过后,整个国家无一人生还,就连国君也被愤怒的百姓乱刀砍死,赤水国从此在大漠中消失。
女魃成了旱魃,世间再无青衣。
可是失去了神志的青衣还在拼命地守护这这个国家,守护这所有的百姓和她的国君,她杀了百年来所有妄图走近赤水国的人,只有神荼是个例外。
道长与神荼在规模庞大的废墟当中走着,即便现在只身下了一些残垣断壁,但仍不难看出赤水国当年国力有多么繁盛。面前的这座宫殿看起来保存得最为完整,矗立在整片废墟的中心,墙上的彩饰早已被侵蚀,只留下一些不明意义的线条。
“师父,你觉得青衣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不是你要走到这里来的吗?”
“嗯?”
二人正说着,从宫殿里面突然传来了沙哑的吼叫声。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宫殿门口,对他们怒目而视,好像在拒绝他们的进入。
道长这回才得以完完全全看清楚它的样貌,心中颤了颤,最后只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青衣。”道长轻轻唤了一句。
这怪物立马停止了吼叫,它偏过用头用两只往外凸的眼睛疑惑地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忽然往殿内连爬带跳地跑了回去。二人对视一眼,连忙跟上。殿内没有一点光,好像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黑雾里。神荼点燃起了他的鬼火灯,赫然发现面前有一张王座。一些人骨被散乱地堆在座位上。他走近看了看,上面满是刀伤。
“这应该就是那个国君了。”道长猜测道,同时转头看向神荼,大喊了一声:“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中的茶杯已然飞了出去,正中青衣的面门。它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本簿子却不知从哪里掉了出来,上面的纸张散落一地。神荼顾不得看那些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转头有些气恼地看着它:“你一个神女,你居然还偷袭!”
青衣对着他们嘶吼了几句,伸手就想把那些散落的纸张捡起来。但是却被道长拦在了面前:“青衣,我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我,但你要知道,赤水国没有了!你的国君也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