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一向见不得别人说道长的不是,如今不咸不淡地开了口,语气间却全是刺,惹得谢远十分不悦:“你是什么人?这是将军府,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我……”
“容与,”道长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将军这样可有些不通情理。她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做事也有自己的判断。”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臭道士!你把我妹妹送回来,现在又要让她和你走?我看你根本就是一个拐子,想捞一笔钱财罢了!”谢婉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去钳住云随意的一只胳膊,喝道:“敢得罪我们将军府,你们死定了!”
“婉儿,不要胡闹——”谢夫人忍不住出声制止,容与也是一个暴脾气,伸出手去便轻轻拉住云随意的另一只胳膊:“她可不是个木头人,要走要留她自己说了算,道长!”
容与叫他的意思是让他也发个话,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他转过头去,见一只千纸鹤飞到了他的手心。他有些疑惑地把纸展了开来,仔细地读着里面的字。
容与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道长已经全然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神完全空洞了下去,要是行尸走肉还有表情,那么一定是他的样子。
“……道长?”
他转过头来,半张着嘴,脸上的不可置信化成了一行请泪从眼角流了下来,仿佛这纸上宣布的是比他的死讯更加可怕的东西。他的神志好像已经要承受不住,手中的纸已经要被攥烂,而他还没有觉察到,只觉得心在疼,仿佛一把刀片被碾碎一点一点嵌进了他的心脏里。他终于开了口,极力地想克制住自己的哽咽:“容与,放手吧。”
“你在说什么?你——”
可是他没有犹豫,转身便踉跄着朝门外走了过去。
“你疯了吗?他可是你徒弟!青玄!”
容与只得松开云随意跟了上去,心却跳得厉害,似乎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掰开道长攥得死紧的手指,把那张纸一点一点揪出来,展开看时,只觉浑身被一个雷劈过,震悚得说不出话来——这是折丹给他的回信!
“两者命数不容,若继续为师徒,她命里必有死劫。”
云随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低头地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容与的温度。她以为师父会回头的,可是当他快要消失在门外时,她慌了神,突然开始发了疯一般地想要追上去,却被谢远拦腰抱在怀里。
“琰儿!你现在是我们的孩子,那道士也不再是你师父了!”
“不要,不要!”她尖叫起来,拼命地拳打脚踢,对着道长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喊哭道:“师父等等我!师父等等我啊!”
可是他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