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真正的用意是北国皇上给墨国皇室的那封联姻书吧。”
暮色涌入寒窗,两重纱帐,两重厚重的绵帘,终是挡不住寒冬的冷意,晋王将书信合上,煮茶的炭火将之焚烧殆尽。
太后的心思深沉,太子出事在枫林寺,能来北国便是最好的契机,晋王忽然不想让太后如愿了,这些年她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该清算了,更何况,晴儿坠崖,生命危在旦夕,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娘子果真有颗玲珑心,一点便透。太后想要太子迎娶七公主,得到北国的支持,墨国的储位便是落入囊中了。”晋王笑着的容颜里掺杂着隐隐的寒光,晴儿嘴角弯起,她看上的男人从来不是莽夫。
七公主与奶嬷嬷有说有笑的进了院子,因着晴儿交代暗一,七公主来了,不用拦着,晋王妃的话,他岂敢不听。
倒是晋王瞧着姗姗而来的七公主,脸色阴沉下来,他与娇妻好不容易才能这般融洽相处,她倒是没个眼力劲,时常过来打搅。
晴儿回眸向着他嫣然一笑,这个男人有时真还是孩子气,七公主明明是个女子,他还是这般吃味,她嘟嘟小嘴,添了一杯茶与他,而后转身离开。
几枝开着正盛的红梅被宫女接过去,放在瓶中,点缀的屋内多了几分生气勃勃的朝气。晴儿拉着七公主坐在书房的软塌之上,不复重新那般,不复先前那般,不顾及寒霜地冻,硬生生的坐在院子中。
奶嬷嬷笑意炎炎,给晴儿福福身子,算是行礼,她可是皇后的奶嬷嬷,宫里就是皇上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晴儿哪里能受她的大礼,自然是将身子侃侃让过去,虚浮了一把。
“嬷嬷。这般可是折煞我了。”
奶嬷嬷微有哽咽,用帕子轻拭眼角:“自七公主死里逃生,便是拖着这幅病恹恹的身子,老奴看着心疼,却帮不上忙。得晋王妃不嫌弃,出手救治了公主,今后,您便是老奴的大恩人,老奴自当竭尽所能为您效犬马之劳。”
“嬷嬷言重了,我是一时技痒,那七公主试了试药,您莫怪才是。”说话的功夫,她将锦盒交给七公主。
“上次得你那么些好东西,我寻思该如何回礼,我来北国很是匆忙,并未在预料之中,故而身上并未有能拿出手的物件,思来想去,给你治了这些药丸,你的咳嗽虽大好,却未根治。”
奶嬷嬷两眼冒着晶亮亮的光芒,就像看上一座金山般,郑重的将锦盒接过来,死死地护在怀中,生怕被人夺去般的谨慎小心。
“老奴替公主谢晋王妃的回礼,这可比千金万金都贵重,吃了这些药丸,公主若是大好,皇后娘娘定会记住您的这份恩情。”奶嬷嬷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环翠进来,将七公主事先要的东西放下,便随着奶嬷嬷等人退了出去,屋内便只留了她们二人。
奶嬷嬷在环翠耳边低低地交代几句,环翠点头绕到屋后的窗户边,站定后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七公主上次出事,也让奶嬷嬷等人成了惊弓之鸟,着实在意某些人的不良之心,主子的安危是首要任务。
暗二躲在暗处,嗤之以鼻,他们这些暗卫都被晋王派给王妃了,别说是个大活人进来,就是钻进只苍蝇,他们都能辨出公母来。
晴儿给她换了杏仁茶,加上鲜奶,七公主喝的很喜欢:“晋王妃很清楚我的口味,就连平日里喜欢的茶点都知晓,晋王在宫里虽有眼线,却不屑于这些。”
“喜鹊在我身边待了一段时间,看过她给我准备的茶点,便清楚你的口味,倒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晴儿眉眼如画,清丽婉约,垂在耳畔的两屡发丝打着旋平添了一抹俏皮。
七公主还是忍不住笑了,窗外的寒风被阻隔在外,屋内的银丝炭偶尔呲呲,发出一丝清脆的声响,“我与母后达成共识,母后舍不得我离开,你说我这般执着,终会是一场空嘛。”
晴儿忽儿觉得室内有些烦闷,她将窗户支起来,以便新鲜的空气透进来,相比之下,她又何尝不是,不知前路如何,却又不得不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