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巧很久都没有回少尹府。直到天色渐暗,我才听到前厅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香丝?”花大姐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我松开裹着自己的被子,去开了自己的卧房门。
“你姐姐呢?”他站在门外问我。
“不知道。”我走出去,“从林家出来她就和我分开了。”
“那小道士呢?”他又问,“他不是也跟着你们一起去的?”
“他也走了。”我坐下,低着头,脚在地上画着圈。
花大姐坐到我的身旁:“你们去看林家妹妹,她怎么样了?明日她就要出嫁了,是不是很兴奋?”
我没说话,只看着自己的脚。
“明日我要不要去观礼?”他在旁边唠叨个不停,“扶巧她去吗?她若去,我便去!”
“林初云没了。”我低着头说。
花大姐喋喋不停的话音终于顿住。
“啊?”
我抬头,看向他:“林初云没了。”
花大姐皱眉,眼中的不可思议越聚越多:“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没说话。
“林家妹妹......没了?”花大姐声音低的难以置信。
“嗯。”我点头,“我们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咽气了。”
“为什么?”
“小道士说......是因为我们插手了她的感情。”
花大姐眼中泪光闪烁,错开眼,站起身:“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觉着他的步伐格外的沉重。
扶巧很晚才回来。
夜深人静之时,扶巧爬到我的身后,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从后面紧紧抱住我。
她身上冷冷的,猛的让她这么一抱,冻得我一激灵。
“你还没睡?”她问我。
“嗯。”
扶巧搂着我用力。
“花大姐来过了。”我说,“他知道林初云的事了。”
扶巧僵住,抱着我的手臂渐渐发抖。
背后传来啜泣声,我愣住。我认识了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她哭。
一时之间,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是该劝,还是由着她哭下去。
“让林初云嫁给大牛......我真的错了吗?”扶巧哽咽着问我,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由着她将头埋在我的背后,不出声。
“我也只是想让她幸福......”她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做错了。”我翻过身,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我没有心,不知道林初云为何放着到手的幸福不要,而选择自戕。
“但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我说,“我们都想让她幸福。最初想让她嫁给大牛的人是我。不要自责,所有的决定都不是你一个人做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做什么,我都是知道的。”
扶巧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将头埋到胸前,不再与我说话。
“明日我们去找李文浩吧。”我低头看她,“这件事,他有必要知道。”
扶巧在我怀中“嗯”了一声。
我拍着她的背,终于她的呼吸变得平缓。
扶巧睡了,我却久久不能入眠。
刚刚的那些话,我不光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我自己。我对于林初云做的,都是为了能让她幸福,不是吗?可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眼泪滑过眼角,在它滴到扶巧身上之前,我用手将它抹了去。
第二日上午,我,扶巧,还有花大姐一起来到了李府,确切的是小李府。
李文浩已经与安聘婷单立了门户,就在与府尹的府邸隔了一条街的地方,买了处不大不小的宅子。
小李府中的前厅里,李文浩,安聘婷穿着一身红装,满面喜色的坐在正座上。下人们为我们上了茶,立在一旁。李文浩看着安聘婷,眼里只有宠溺。安聘婷羞涩的笑了下,大方的看向我们:“三位喝茶。这茶是我爹特意让我带来的龙井,味道不错。”
花大姐没有动茶杯,看向李文浩:“先让下人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跟你说。还有表弟妹,你能不能也先回房?我有话与你相公说。”
安聘婷嘴角的笑僵了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大气,淡定:“表哥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我现已嫁入李家,便是李家的人了。自家人说话,我又为何要避嫌?”
李文浩抓住安聘婷的手,看向花大姐:“表哥,聘婷已是我的妻子。我便不再对她有隐瞒。有事直说便好。”
扶巧冷冷的看着李文浩,我在一旁也跟着冷哼。
怕是我们说了,他就不是这种态度了!
“那就让下人都下去吧。”花大姐说。
李文浩点头,挥手撤去了前厅所有的下人。
前厅里没有了外人,只剩下我们与李文浩,安聘婷。
“表哥,有何事非得避着下人?”李文浩握着安聘婷的手,问花大姐。
花大姐瞟了眼在那里安然坐着的安聘婷,对李文浩说:“林初云没了,就在昨日。”
李文浩与安聘婷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