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映贤太妃便是不住冷冷咒骂道:“崔氏那个贱人,她本就不配做明儿的生母。她永远,都只能是一个贵嫔罢了。”
“永远只能是贵嫔……”福昌长公主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反倒是心中纾解一点郁闷:“姐姐,国朝的规矩在那,崔氏便是生母又能如何?正经明儿的母亲,是两位先皇后以及当今太后。便是加封,崔氏也永远不配!”
昭明长公主一愣,眼角的恨意倒是稍稍减弱了一些,“那……难道就没了旁的法子么?”
“映欢,”映贤太妃走上前去,给昭明长公主亲自擦拭着眼泪,“孩子,恨与不恨,咱们在这宫里许多事情是不能做主的。可你得想想,有些事情,未必便是得了高位便好。”
“什么?”昭明长公主一愣,“金母妃在说什么?”
映贤太妃甚为柔和地看着颖姝,“映欢,你是聪明人,只是近来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你才觉着难受。你好好想想,你心里该明白的。到底,阿沅和明儿,在你心中,究竟谁更是重要一些?”
“自然是阿沅。”昭明长公主想都不想便是回答道:“明儿虽与我亲近,可我心里头却总是忘不了崔氏那个贱婢……”
“那就行了。”映贤太妃看着昭明长公主,“你自己清醒清醒,再想想,究竟什么才是对阿沅好。再想想阿沅的处境。”
出宫的马车车厢中,昭明长公主正靠在福昌长公主肩头,只是神色哀戚疲惫,再不似从前那般骄傲高贵,顾盼神飞的国朝最雍容大气的长公主殿下了。
“大姐姐,你可还好?”福昌长公主甚是担忧地道。
“自然是好的。”昭明长公主心情平复很多,只是心中却是空落落的,没个依靠。“婉眉啊,你说,母亲那一辈子的事情,该不该牵扯到咱们这一辈人身上呢?”
“或许……不该?”福昌长公主也甚是不自信地答道,“我不知道,崔氏那个贱人,她便是给母亲提鞋都不配!可她偏偏生出明儿来。这么多年来……”
“这么多年来,你说,明儿如何?”昭明长公主抬起头来,看着福昌长公主道。
福昌长公主深思许久,才是答道:“明儿,自然是个好的。虽是崔氏之子,可崔氏身上的一点恶习都没有沾上,无论是对景儿,还是对咱们,都是诚心诚意的。”
“是啊,可就是这诚心诚意,才最是难选。”昭明长公主眼中有些低落,“那你呢?便是明儿这么好,你就能全无芥蒂,一点都想不到崔氏的事情么?”
“我……”福昌长公主一时间倒是被问住了,她想了许久,还是照实回答道:“我不能,崔氏那么恶心,便是如今想到,我都恨不得撕烂崔氏。明儿虽好,可唯一不好的,就是错生在了崔氏肚子里。若是他生在旁人肚子里,也就罢了。”
“是啊!”昭明长公主长长一叹,“我想,便是当初母亲,也无法做到全然无芥蒂罢。只要明儿存在,崔氏的影子便会一直在,谁都不是圣贤,自然不能抛开崔氏看明儿。”
“是。”
“那……我想,这个皇帝……还是明儿来做比较合适。”
“景儿的性子……”
之后有关于另立新君的人选,朝堂上,宗室中,都一直围绕着此话题议论许久,以兵部尚书余潜以及内阁三杨阁老为首的朝臣极力主张另立铖王李明为新君;内阁首辅齐有贞则立主册立太子李沅为新君;至于以武清伯石横为首的世家,则是极力主张迎回皇帝,不应立新君。
这般下来,铖王推辞直言不敢,然而太子李沅却是亲至朝堂,直言自己不适合担当皇帝大任,愿意将国事交给诸位名臣自己做主。
宗室里又问长公主,两位长公主则道:“皆有百官世家商议,我等女子,实不敢指点。只望万事以国朝圣上为考量。”没有明确支持谁,也没有明确反对谁。
最后,经过几夜的争论,最终由太后金氏下旨:册立铖王为新君,即刻即位,遥尊当今圣上李明为太上皇。
至此,皇帝人选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