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糊涂了!”香梨很是坚定地看着颖姝,死死按住颖姝,好尽量叫颖姝能平静一些。
“姑娘,姑爷虽说了你可以对可哥儿少爷不好,可从未说过您要虐·待可哥儿少爷啊!”
“我哪里是虐·待?”颖姝觉得很委屈,泪珠子便是不住地从眼眶之中流了出来,“你见过这般给好吃好喝的虐·待的法子的么?便是她们母子禁足,我又何曾少过一分一毫?我虽嘴上说着不喜欢这孩子,可我哪里没有想着这孩子?便是吃什么得什么不也给了?这满平京城里找找,便是最慈爱的福昌长公主也不过如此了罢!到如今来,哼哼,真是好,倒是养出孽来了!”
颖姝指着外头可哥儿跪着的方向,“你问问人家领情么?人家满心都是为着他的好生母。我是从来没打算过指望着这孩子能对我比对亲生母亲还好,嘴上不说可总觉着一家人间合合乐乐的倒也罢了。可人家呢?天天想着怎么监视我,想着怎么把沈斌给拐跑了。虽说我是后来的,可若是沈斌喜欢她,岂能是我夺走的?”
满腹的委屈都说了出来,颖姝的眼泪便是再也止不住了,泪水就如决堤洪流一般倾泄而下,带来的尽是绝望委屈。
香梨与青梅便是越发凑到了颖姝身边,只由着颖姝靠着,轻轻抚着颖姝。
两人面面相觑,也发觉了,这大概是她们家姑娘自从出嫁一来第一次这般显现出绝望无助的时刻来。
便是两人听在耳中,也觉着委屈心酸。
自己诚心相待的孩子,竟是这般的心机算计,可这些偏生只能藏在心中,一点都不敢往外说。这般的苦楚,又有谁能理解?
“我不是没想过告诉沈斌,可……可我一个嫡母,怎好故意说这些话?沈斌毕竟是这孩子的父亲,沈斌不信我的话,从此夫妻情分定有疏离;可沈斌若是信了我的话,这孩子便也算是废了,再也教不好了。”
颖姝哽咽,从怀中抽出木棉帕子来拭泪,“可我终究算是喜欢爱护这孩子的。我虽嘴上不说,可……”颖姝擦干泪便是做发泄状将那帕子狠狠地丢在外头,“算了……还能怎么样?”
擦干眼泪,继续战斗。
去他丫的,自己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阁老千金,还怕这黄毛小子的手段么?
她颇为豪壮地从凳子上站起,拍了拍被自己拧巴的有些皱的袍子,很像一个壮士般大步往门外走,倏地一开门,倒是把门口的可哥儿给吓够呛。
“母……母亲。”小可哥儿呆呆地看着颖姝,然后略有些反应迟钝地行了个礼。
“可哥儿,你怎么跪在大娘子门口啊?”
“我……我……”可哥儿紧张地搓着衣角,眼珠子在眼眶之中打转,“我想好好的给母亲请个安。”
“那行了。”颖姝按耐住心中的恶心,蹲下·身子,装出一副亲切慈爱的大娘子的模样,摸着可哥儿的柔·软的小手,“大娘子刚刚在小睡,没能知道可哥儿在这。这样罢,可哥儿这便是算请安过了。这就和你娘回去罢。”
“可是……”可哥儿呆呆地,眼神还有些闪烁。
“奶奶这般快便醒了啊?”远处的祁冉冉瞧见,便是挪动着水蛇似的腰肢七扭八拐地穿过层层摆件椅子,客套地行了个礼:“奶奶,可哥儿这孩子脸皮薄,有些话不敢直说。”
“哦?什么话啊?”颖姝不咸不淡地问道,看向祁冉冉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正室的气势来。
见惯了眼前小妇人装柔弱和气的样子,祁冉冉陡然见了颖姝这般倒是忍不住浑身意外地一颤,“这……奶奶,奴婢……”
“姐姐有话便说。”颖姝又将目光落在可哥儿身上。
一边的祁冉冉也同时将目光落在了可哥儿身上,赔笑道:“可哥儿是想着,能不能住到奶奶·的山月居来。他说想念大娘子了,知道大娘子怀着身孕,想要来窗前洒扫侍奉。”
祁冉冉尽量“真诚”笑着:“奴婢也劝过了,可这孩子就是不听。非要是把什么礼仪孝道给挂在嘴边,还说……”祁冉冉瞟了一眼底下跪着的可哥儿,“还说……若是奶奶不答应,便跪在这里不走了。只整日里跪着给奶奶祈福便也是了。”
祁冉冉装作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噗通”跪下,“奴婢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是这孩子执拗,奴婢也劝不住啊!要不……奶奶还是……”
“颖姝是万不可养可哥儿的,你就省省心罢。若是想跪,你们母子便一直跪着,我给你们塑个泥身倒也算是全了你们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