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一月初二这日,福昌长公主的人如约全家上门交换名贴,行问名之礼。其实两家很是熟悉,这样的问名之礼也不过是走了个过场。
礼行完毕后,两家人便是聚在一处说话,原本按着规矩该是男子一桌女子一桌。然两家很是熟悉,便也自然免了这样的虚礼,只是老人一桌,小辈又是一桌,颖嬛夫妇虽成婚,却也是与颖姝几人坐在一处。
这样算起来,颖嫦与成器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从年少之时便是相互熟悉,如今能成为夫妻,也算是一桩佳话。
只是因为种种缘故,今日的宴席,颖姝并没有出席。
颖嬛虽有时不喜颖嫦的一些做派,但到底还是自家姐妹,见着颖嫦最终能得到一桩好姻缘,自然也是高兴的,便是忍不住调侃道:“这下好了,咱们颖嫦也算是有了好归宿。”她看着一边温润儒雅的成器,便是嘱咐道:“成器啊,这可得好好待我们家嫦丫头才是。”
成器登时便是羞红了脸低下头去,“王妃放心,我定会好好待嫦妹妹的。”
汪渐忍不住打趣凑闹:“咦惹,瞧给他们乐的啊!”
只见颖嫦亦是一副含羞之状,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遮着半张面皮。
颖嬛很是高兴,“还叫王妃,该叫我大姐姐才是。”
成器犹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气道:“大姐姐。”
因着“早有预谋”,汪渐与铖王姐夫便是在吃饭之时一直拉着成器喝酒,一向端方的汪湛自然看不下去,忍不住拉起脸来制止着汪渐。
然而汪渐那样的皮皮虾又怎么可能制止的住,几番下来,已然将成器给灌的大醉。
汪湛忍不住唠叨了几句,旋即便是急急道:“阿渐,你瞧瞧你啊,把成器哥哥给灌成这个样子,这可怎生是好?”
汪渐则是摇头晃脑地:“这可不好怪我啊!当初铖王姐夫也是来喝了许多酒的。”
铖王姐夫温和,自然是笑笑,便是护着汪渐。
汪湛自知说不过汪渐,便甚是无奈,只随手指了个丫鬟,“你去,把张公子送到我房里歇歇脚,再教人去弄些醒酒汤来罢。”
那小丫鬟闻言便上前搀扶着成器,成器尚且不肯说自己酒醉,便是挥着手道:“罢了,我没事,不用多的人搀着我,我跟着这位姐姐走便是了。”
说罢,成器便是跟着那丫鬟走了去。
且说颖姝今日不去宴席间的理由是“身子不适”,然而毕竟不是真的身子不适,她早早便起来了自己去了小厨房捣鼓蜜饯糕点之类的。至饭点便也正好得了热气腾腾的糕点,她看着这些美味,只是觉着哈喇子都要淌出来了,便是与香梨杏子一起将这些糕点拿到正屋准备配上些烧鸡小酒一起吃。
由小厨房往正屋卧房里走的时候,颖姝便是忍不住拿了块红枣糕仍在嘴里尝了尝,又喂给香梨与杏子,主仆三人到了正屋更是摆了满满一桌好吃的,便是喝酒划拳,吃的开怀。
正当颖姝吃的毫无面子捧着一只鸡腿满嘴流油之时,却是听得门外一阵声音,搭眼一看,竟是一个稍微有些眼熟的小丫鬟带着已然酒醉的成器哥哥进了来。
“成器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醉了?”颖姝见此,便是亲自迎了上去。
那小丫鬟冲着颖姝行了个礼,便道:“张公子喝醉了,大姑奶奶与大爷便命奴婢带公子下来歇息,只是……奴婢一时忘了大公子住处的路,这……走错了,便到了姑娘这里。”那小丫鬟很是为难地道。
“这可怎么好?这成器哥哥醉成这个样子,怕是走不了多少路了。不若先在我这里歇息下罢。”说罢,颖姝便是命香梨与杏子上前帮忙搀扶着成器哥哥。
“那可谢谢姑娘了。”那小丫鬟笑着,杏子上前,对着那小丫鬟道:“姑娘这走了一路,还是歇歇罢。”
“谢谢杏子姐姐。”那小丫鬟谢过,便是回身看着颖姝。
“这位姐姐,这走了一路,怪冷的,还是过来烤烤火罢。这里有香梨与杏子照料,成器哥哥不会有事的。你且歇歇才是。”
那丫鬟一副为难之状:“这怎么好意思?”
“无妨,快过来便是。”颖姝亲热地拉过那小丫鬟,拉着她于饭桌前坐了,还给那小丫鬟倒了杯热酒:“喝杯热酒,暖暖身子罢。”
那小丫鬟犹豫着,颖姝先自喝了,才笑眯眯地道:“在我这里拘束些什么?”
那小丫鬟这才浅浅喝了一口。
颖姝只道:“这位姐姐瞧着面生的很,不知是何处侍奉的?”
“奴婢……奴婢愚笨,哪里配得上侍奉主子们呢?不过是各处做些洒扫的粗活便罢了,这次也是因着原本侍奉的芳儿姐姐身子不适,奴婢这才顶上来的。”
颖姝“哦”了一声,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于是她便准备再给自己倒一杯,却见那小丫鬟先自己抢先上来接过那酒杯酒壶为颖姝倒酒:“哪里能让姑娘自己倒酒呢?奴婢来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