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濉好像没有听明白,“你说什么?”
白落裳一字一字的道:“我说,假的。”
“假的?”
“是假的,没有错。”
墨濉更加鄙视地扫了白落裳一眼:“你原来还是个骗子。”
白落裳将黑珍珠放回兜里:“不,我不是骗子。”
墨濉气势汹汹的瞪着眼睛,道:“你满口胡说,还说不是骗子。”
白落裳泰然道:“我只说‘假的’,可我没说这黑珍珠是假的,也没说产自仙山是假的。”
墨濉越听越糊涂了,“那你到底指什么?”
白落裳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的道:“信则为真,疑则为假,你都不信我所说的话,自然对你来说就是假的。但这个东西却是真的。”
墨濉这一听,脑袋彻底晕了。
白落裳见他一脸懵,就关心道:“你是不是没有听明白?”
墨濉盯着他,“你以为你说的话能让人听明白?”
白落裳可惜道:“哎,真是笨。”
墨濉有些脸红,闷闷道:“我才不笨,是你太奇怪了,真真假假还不是全凭你一张嘴。”
这倒是,白落裳有心拿话绕人,天底下恐怕还没有人能不被他绕晕的。
白落裳笑了一笑,又指着墨濉佛珠,夸赞道:“这串佛珠好特别,再让我仔细瞧瞧。”
墨濉冷嘲热讽:“你那眼神能瞧出它的特别?”
白落裳笑答:“当然,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它不一样,难道你没发现吗?它长得更牛粪一样,黑乎乎的,形状也好像。”
墨濉脸色一变,愤愤地抬脚踩了白落裳一下,呸呸骂道:“心之所想,目之所见。别人看它是佛珠,那是因为别人心中有佛,而你看它像牛粪,是因为你心中只有牛粪。”
白落裳一时为之语拙,正无可奈何,檩儿端着茶盘进来,嘤嘤笑道:“公子可算是回来了,刚好我这正沏了一壶茶,特地拿来给公子润润口。”
白落裳作礼道:“多谢,有劳姑娘费心。”
“举手之劳而已。”檩儿将盘放好,酌好两盏茶,笑道:“这茶是今年早春的新茶,前些日子子雲道长从百草山带来送给我家公子的,不过他一直没舍得喝,今儿个想了起来,就让我拿出来给公子尝尝。可公子这一出门就是一整天,我只好现在泡给公子喝。”
“好东西干嘛要给他。”墨濉又开始没大没小起来,指着白落裳的鼻子奚落道:“整天就知道寻花问柳的酒肉之徒,再好的东西到他那里也是焚琴煮鹤。”
白落裳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被一个小孩子指着鼻子骂成酒肉之徒,绝对是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要说这孩子是年幼无知,但他好像又懂得很多,毕竟只是一个外傅之年的孩子,嘴里却能说出寻花问柳、酒肉之徒、焚琴煮鹤。
林岸微也在一旁微微哑然,正尴尬的看着白落裳。也许是他也没有料到墨濉会噼里啪啦地骂出这么无礼的话,可他却是发不起火来的性格,坏脾气几乎没有,所以只能敛去脸上的笑,严肃地盯着墨濉,提高声音喊道:“不得无礼。”
墨濉顿时焉了下去,“陶人嫌,你果然很讨人嫌。”
林岸微皱了下眉,心里也忍不住叹气,越发觉得这孩子是被他纵容的没规矩。
檀儿也微微诧异,哭笑不得的问他:“你叫公子什么?”
墨濉低着头,“陶人嫌。”
檀儿憋着笑,用手轻捏墨濉的脸颊,笑骂道:“瞎说些什么呢?你怎么可以这样随便乱称呼客人呢?很不礼貌。”
墨濉噘着嘴,“那他自己还说自个儿叫重不醉呢?哪有人叫这名字的,一听就是假的,他对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说真的,是他无礼在先。”
“不准胡说。”檀儿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白落裳,苦笑道:“公子可千万别和这个小鬼一般计较。”
白落裳一脸深明大义的样子,拍着胸口笑道:“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你难道看不出我一定是个很看得开的人?这种小事我要是放在心上,那我岂不是太小气?”
如果对一个小孩子的话他也要当真,那他岂不就变成了笑话?
墨濉又噘着嘴在一边插嘴道:“谁让你假客气了?”
“不准说话了!”
这一次,说话的人是林岸微。
林岸微的坏脾气是有限的,他现在脸上没笑意,就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墨濉畏畏缩缩的瞄了林岸微一眼,真的就什么也不敢说了。
檩儿无声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这茶呀,还是喝了才好呢,要真一直搁在这里不让人喝才是糟蹋了,喝茶是喝地够豪情,可很快他也尝到了苦果,那就是睡不着。被墨濉那个小东西说准了,白落裳喝了林岸微的好茶,最后他真的就失眠了。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饿的时候吃不了,渴的时候喝不到,困的时候不能睡,想睡的时候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