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喜欢酒的人来说,“酒鬼”二字绝对算得上是美誉,是赞美,是表扬。
被人称之为“酒鬼”对白落裳而言,也并不算得上是坏事,他甚至还乐在其中,以此为傲,为此开心,所以,他的脸又笑成了一朵花,大言不惭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真是一个有眼光有见识的人,因为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
年轻人听完之后又是一声笑,笑完之后,忽又盯着白落裳,十分认真的说:“如果你真的是一个酒鬼,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白落裳以为他要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所以他不由坐直身体:“请讲。”
年轻人却说:“我想请你去一品居喝酒。”
白落裳怔了下,喃喃道:“奇怪,我好像听到了你要请我喝酒,我以为我听错了。”
年轻人说:“没有听错,就是请你去喝酒。”
白落裳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被人请去帮忙喝酒这样的好事。
看着年轻男人,白落裳又忍不住问道:“我觉得被人邀请喝酒是不需要问理由的,但是现在我却要问一问,你请我喝酒的理由。”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
从白落裳的经验来看,有好事,必定也会有坏事,这叫“福兮祸之所伏”。
年轻人见白落裳起疑,就笑了一笑,说道:“因为酒好。”
白落裳故意板着脸,“酒好我就非去不可?”
年轻人缓缓摇头,口气十分笃定的说:“不是非去不可,而是你一定会去。”
白落裳很意外,忙道:“为什么我一定会去?”
年轻人不急不慢的答道:“因为你是一个酒鬼。”
白落裳想想,觉得这话有道理,“你猜对了,我一定会去,可在去之前,我还想知道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总该知道请我喝酒的人是谁吧。”
“请你喝酒的人是我。”
“你又是谁。”
“我和你喝酒,也不曾问过你是谁。”
白落裳眨了眨眼,笑道:“那我不问你是谁,我问你是干什么的。”
年轻人依然用着不咸不淡的口气回答:“替人办事的。”
白落裳又问道:“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年轻人不轻不重的回答:“不伤天害理,不乘人于危,不欺老弱妇孺,不损贫病孤寡。”
白落裳却有些无力,苦笑道:“对于我的问题,你一个也没有回答,你好像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
年轻人静静的看着他,慢慢的说:“你是希望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白落裳微笑道:“说真话就像眨眼睛一样简单,而说假话却常常要花时间去背熟了再说。我不喜欢麻烦,你就简单一点,说真话吧。”
年轻人道:“不是不敢,而是没有非说不可的理由。”
白落裳想了一想,问他:“那要有什么样的理由,你才会非说不可?”
年轻人道:“比如,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没想到白落裳当真想也不想就回答:“白落裳。”
说得大大方方,不见半点遮遮掩掩。
如果换成是平时,他或许顺口就说了假话,但现在,他却毫不犹豫的说了真话。
屋里两人同时看向他,脸上爬满了惊讶的表情,失声道:“你就是那个白落裳?”
“是我。”白落裳点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指的哪一个,但我想目前应该没有人是跟我同名同姓,所以,你们所说的‘那个’就是我。”
年轻人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盯着白落裳,似乎在想着什么。
而张三铁已经惊讶的跳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落裳,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感叹道:“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白落裳俯首客气道:“不敢。”
年轻人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既然你能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我,我也能把我的名字告诉你,在下岳北川,能认识阁下,实属在下荣幸。”
客气了两句,白落裳暗暗想了一想,对这个名字没有如何印象。
或许,这个人并不是江湖上的人,也许,他真的只是那位大贵人家的一个护卫。
张三铁拍了下手,冲两人说道:“既然你们还要喝酒,不如就先去喝,等你们喝完酒,这把剑也就成了。”
三人从后屋走出了。
恰巧一出来就看到张三铁的二徒弟徒手从火炉中取东西。
白落裳看的一呆,心里顿时一惊,赶紧纵身跃了过去,一看究竟,发现被徒手取出来的东西竟是已经被炉火烧红的铁锤。
空气里,能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