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楚月又对着陌堇咬耳轻声说道:“这个穿蓝色道袍的是我师父方悦,另一个是楚倜楚大教授。”
“方老、楚老。”怎么称谓都不对的情况下,陌堇只好这种的喊了一个尊称,实则心里也没多当回事,神情淡漠的很是异常,只是对于楚月嘴里的蓝色道袍却是不敢苟同,那分明是魏晋时期的文人服饰,怎么到楚月嘴里就是道袍了。
方悦和楚倜见陌堇这般姿态,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知名度已经低到这个地步了吗?可分明他们两的出现率也是很高的吧。
方悦念及至此,眉尾一挑,兴致盎然的看着陌堇。他们古文化研究社在全国网罗各方面人才,怎么就落了这么一个全才呢,“小陌是吧,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和我下一盘,免得和楚老头一起下,憋屈的很。”
楚倜很是自然的撤离战场,露出一个位置给陌堇,随即操着手和楚月两一起眼观心、心观棋作壁上观,楚月倒是真想知道,自家师父和陌堇打起来谁会赢,毕竟楚月既下不过陌堇,也下不过方悦。与楚月这种明显看好戏的神情对比起来,楚倜心里觉着明显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想要试探新人的水准,只怕若是实力足够,也是可以再收一个关门弟子的。
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一场围棋下起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执棋者深陷其中,观棋者却越看越胆颤心惊。两人明显进入胶着状态,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子间满是陷阱,端看谁先落网。只是两人神色都很是淡然,仿若丝毫没有注意到棋局中的杀机一般。
时间再度流逝,棋局逐渐开始明朗,黑子一点一点的蚕食着白子,仿若野狼一般,咬住便紧紧不放,一吞便是一大块地盘,白子越发可怜见的缩退着,眼见便是毫无反手之力。黑子便是方悦,身为主导者手执黑子便是规矩,只是方悦的神情现今有些沉重了;白子是陌堇下的,眼见自家的棋子被吞噬,却没有半点慌张的神色,只是一派淡然。
黑子所占据的地盘越来越多,白子被逼的无路可退,只是方悦手中的棋子,无论如何却也是下不去了,最终将棋子往棋盘上轻轻一放,神色多了些释然,“当真是长江前浪推后浪啊,我到底是老了。”
楚倜围棋水准不高,只是疑惑的看了眼方悦,听这话的口气,倒有些许认输的意味在里面。
“师父,总归是棋差一着啊~”楚月笑眯眯的走到陌堇身后,提溜起一颗白子摩挲片刻,“端宁,这颗子让我来下,算作是我赢了师父一把,我可从来没赢过师父呢。”
陌堇双手一摊,任由楚月将那颗棋子落在棋盘上,当即白子一转,重重叠叠的包围着黑子,里应外合间,黑子只得黯然败退。
“小陌好算计,不知道你师父是哪个?”陌堇赢了一局,方悦对她的态度反倒是好了,言语间透着亲切,蔓延开一丝和蔼的笑意。他尊重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哪怕是一个年岁不及他一半的年轻人。
陌堇沉默片刻,幽幽回答道:“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师父都不知道作古多少年了,估摸着现在就只剩下一只骷髅了吧,指不定连骷髅都化成灰烬了。
“可惜了,”楚倜长叹一声,随即又再度问道:“听小月说,你的书画造诣匪浅,趁着方悦这里的好东西不少,不如现场画一幅如何?”
说的是画,实则楚倜也是想看看陌堇的书法造诣,因为画上题字是一大考点。若是可以的话,楚倜倒也想把陌堇收入门下,但就仅仅是那一手棋技,就已然足矣。
陌堇瞥眼看向楚月,哪知便对上楚月迷惘的神色,便知晓这事与楚月无关,想了想,陌堇告了一声‘得罪’,便着墨现场来了一副山水画,提笔写了两句诗词,就这一棋一画间,天色却逐渐暗了下来。
见到那画,楚倜便哑声了。原先想要收陌堇为关门弟子的念头也被自己给打消下去。就这一手功夫,连他都只能是勉强做到,又哪有资格去教陌堇呢?不过想着把人收到社里的念头却是更加高涨了。
“小陌,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古文化研究社,一个月后的比赛你也能上去帮帮忙,我们怕这些小辈们撑不住场子。”方悦还有半分犹豫,楚倜倒是很直接的开了口。明晃晃的人才放在眼前,不收是不是也太对不住这场‘巧遇’了。
楚月见状,晃了晃陌堇的衣角,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陌堇,煞是可怜的模样,“就当陪着我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