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景佳人出了月子,在傅司南的陪同下,来到病房里探望白葭。
“葭葭……”她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白葭的手,“你在看什么呢?”
白葭木讷的抬起眼眸,看见景佳人的脸,她眨了眨眼睛,对着景佳人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虽然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站在旁边的楚慕言一下走了过来。
他不敢说话,就只是站在那里,激动的看着她们。
景佳人了然的小声的“哦”了一声,将自己的耳朵凑了过去。
白葭盯着那个地方,在景佳人的耳边小声的说,“那里有三只蚂蚁,公的在打小的,另一只是母的,她在旁边哭,你听……”
她屏气凝神,好像真的在听一样,过了片刻,她又说,“听见没,母蚂蚁哭得多伤心啊,小的那只要被打死了。”
景佳人顺着白葭的眼睛看过去,那里哪有什么蚂蚁,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而且蚂蚁是母系社会,几千只工蚁为一只母蚁服务,哪里会出现她口中的情况!
景佳人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凝重,艰涩的表情,她回头看了楚慕言一眼,难过的摇了摇头。
刚才白葭的声音很小,景佳人都是很努力,才把她的话听清楚,站在旁边的楚慕言和傅司南基本只听见小小细碎的声音,说的是什么,他们根本就听不清。
景佳人心里很伤心,她伸手将白葭抱进了怀里,喉口一紧,眼眶发红,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葭葭。”
她哽咽了一声,“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真的好难过,我不想看见你这样,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听到景佳人的哭声和话语,楚慕言的一颗心都拧了起来……
看来白葭的情况很严重……严重到在面对她最好的,最信任的朋友,都开始不清醒了。
本来还以为,景佳人能够帮助她走出内心的阴霾,却没有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绝望。
医院走廊上,景佳人一边落泪,一边把刚才白葭说的话告诉了楚慕言和傅司南,两个男人听了,都瞬间的陷入了沉默。
虽然对医学他们一窍不通,可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很久之后,楚慕言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感激的看向景佳人,“谢谢你来。”
“不要谢我。”景佳人靠在傅司南的怀里,这么久了,还是忍不住伤心,“以前葭葭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我现在做的,和她对我的,根本就不值一提。你放心,我以后每天都会来看她,希望她看见我,能够心情好一些……”
送走了景佳人和傅司南,楚慕言回到病房,坐在白葭的身边,痛苦的看着她。
他现在已经不敢对她说话,甚至一个字都不敢说,他害怕因为自己,更加刺激到白葭,他只希望,她能够慢慢的好起来……
可是……
他的眼神顺着白葭的脸慢慢下移,停在了她的肚子上,已经三个月了,她再这样下去,这个孩子真的能生下来吗?
晚上五点。
每天下午四点的时候,陈俊生都会提前离开公司,开着车去城北买一碗馄饨,然后又开着车来到医院。
白葭的晚饭,都是陈俊生送来的。
也只有陈俊生送来的东西,白葭不会抗拒,他喂她一口,她就张嘴吃一口,他不喂,她就不吃。
也从没有喊过饿,更没有喊过饱。
景佳人走了没一会儿,陈俊生就到了。
他走进病房,和楚慕言相视一眼,两个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陈俊生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床柜上,坐下,看着白葭,轻轻的笑,“葭葭,今天有没有乖乖的吃饭?”
白葭听到他的声音,慢慢的抬起眼眸,看到他,脸上也是不惊不喜的没有任何表情。
这一个月以来,陈俊生都已经习惯了,他打开保温桶,拿着勺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送到了白葭的唇边,“该吃晚饭了,来,张嘴。”
白葭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般,随着陈俊生的话,配合的做着动作。
楚慕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陈俊生喂白葭吃馄饨,心里疼得绞了起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葭这样不说话,吃饭也要陈俊生喂,他看着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