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葳在脸上连着揉了好几个穴位,一边揉一边说道:“就今天这个情况,哪怕你备下了热水跟帕子,我也没几乎往脸上敷。这文渊阁当中一个一个的,我要是不睁开眼睛盯着,谁知道心里头想的跟说的是不是两回事儿。”
冷长秋心道,可是您睁着眼睛也瞧不见旁人的心里啊。
正想着,余知葳就开口了:“都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瞧着他们的脸也没法办法看出来这群人心里想的究竟是甚么。可到底睁眼看人心中要踏实些,如今睁着眼睛还迷雾重重,我哪里敢把眼睛闭上。”
“走罢”余知葳瞧了一眼自己身边皱眉思索的冷长秋,扬了扬下巴与人说道。
“娘娘。”冷长秋跟在余知葳身后,暂且把方才那个问题抛下,又抛出了自己方才一直在思索的问题,“明日是不是该定蔺家的罪了?可如今这般如何定罪,人都死了,剩下的活人难道不会轻易就将自己身上的罪名摆脱了吗?”
余知葳冷笑了一声:“定罪,当然要定罪,我还生怕他们不给自己脱罪呢。”
冷长秋没明白,安安静静跟在余知葳身后,等着她回答自己。
“蔺太后和蔺家互为表里,她如今不在珠帘后,还能这么稳稳当当地靠着裘安仁掺和到朝政当中来,就是因为川军还在蜀中好好的待着。”余知葳把自己耳边的发丝撩到耳后,要开春了,风大,刨花水都粘不住余知葳的碎头发,“她和我的倚仗是一样的,蔺家和她蔺寒蟾必然共存亡。这把柄今日捏在了我手上,今后便是置她于死地,置蔺家于死地的利刃。我还担心把柄往我手上送得不够多呢,这些把柄留在手上,积攒得足够多了,便能给他们致命一击。”
冷长秋跟在她后面走,春天的风跟扇人耳光一般,呼啦呼啦地往脸上吹,他觉得有些迷眼睛。而后又想起了余知葳才熬夜熬了一晚,眼睛疼,于是快走了几步,挡在了余知葳身前,道:“风大,奴婢给娘娘挡挡风。”
余知葳倒是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冷长秋得了令,便赶紧快步走到了余知葳的身前,迎风而行,身上的衣摆全都飘了起来,竟有一种旗子猎猎作响的错觉。
“长秋。”余知葳喊了他一声。
冷长期赶紧回过头去,应了余知葳的话:“娘娘吩咐便是了。”
“蔺家怎么做的,怎么靠特权把自己身上的罪名洗清的,你都睁大了眼睛看好了。”余知葳在大风中眯起了眼睛,看着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所有能用不能用的东西全都记下来,今后不知道就有甚么东西能用上呢。”